閬九川所說的此處風水不利,回公府養(yǎng)病必能好轉(zhuǎn)的話一出,讓按捺不住的盧夫人和溫夫人探頭來張望時聽了,均是一愣。
盧瑞庭更是在那一瞬間目露寒光,射向閬九川,卻不想對方也正看著他,目光比他更冷更厲,那雙眸子,又黑又亮,映出他的影子,仿佛洞悉出他所有隱晦的心思。
有那么一剎那,盧瑞庭感覺自己被閻王盯上了,后背發(fā)寒,連忙低下頭,心下暗驚。
他剛才聽到閬九川的話,心中一急,又感覺自己的威儀被挑釁了,一時竟是忘了偽裝。
而對方的眼神,更像是看穿了什么!
他不禁想起下仆來請他回府時所說的,是溫悅娘家的弟媳婦請了娘家妹妹來給她看病,那是開平侯府的九姑娘。
這是有金蓮證道,且因為榮家事而聲名大噪的坤道,不,或許當稱得上天師!
此女不容小藐,更不能把她當做一般貴女般看待。
僅僅對視一眼,盧瑞庭已經(jīng)把閬九川當成官場上難以對付的政敵看待了。
他飛快調(diào)整自己的心緒,再抬頭時,向閬九川拱手一拜:“某多謝閬九姑娘前來為我妻看診。只是悅兒病體沉重,實在不宜挪動移居,況且盧家亦有良醫(yī),我定會遍請名醫(yī),精心照料,就不勞煩國公府了?!?/p>
盧瑞庭豈能讓溫悅回娘家養(yǎng)病?溫悅在他眼皮子底下“病逝”,才是他最完美的結(jié)局,既能全了他“深情丈夫”的名聲,又能徹底掩蓋他好龍陽的隱秘!若讓她回了衛(wèi)國公府,有了娘家人仔細照料,萬一好轉(zhuǎn),或者說出些什么……
他又扭頭看向閬采甯,嘆道:“雪朵兒的事,我萬分抱歉,她年歲尚少,險遭大劫,只怪我在外應(yīng)酬不在家,才叫悅兒受了刺激。你看,她看到雪朵兒反受刺激,若是再回公府養(yǎng)病,只怕更適得其反?!?/p>
“這……”閬采甯一時有些猶疑,要是溫悅再聽到孩子的哭聲受刺激,那算誰的?
“沒錯,沒錯?!北R夫人也忍不住走進來,幫腔說道:“閬姑娘,親家大少奶奶,親家母,我們盧家定會好生照顧悅兒,這接回娘家養(yǎng)病,傳出去……還以為我們盧家薄待了兒媳呢!”
她更擔心的是家族聲譽,還有兒子的名聲。
溫夫人卻有些意動,這樣一來,既不用把孫女送到盧家來,若溫悅好轉(zhuǎn),看到孩子也不會那么瘋,病自然好得更快。
但她沒說話,而是先看向閬九川,看她怎么說。
閬九川厭煩不已,道:“溫悅此癥乃痰迷心竅,盧家名門望族,我自是相信有名醫(yī)來為她看診,可距離她產(chǎn)子至今,也有快五個月,卻一直未愈,可見此地風水不利,如此氣息滯澀,于病體百害無一利。若想她痊愈,須得即刻移居,換一處風水上佳、氣息流通之所靜養(yǎng)。風水一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是嗎?而且,不過是回娘家修養(yǎng),誰敢說三道四,你們阻攔,是不想溫悅?cè)?,還是盧公子欲盼人生三幸事臨頭?”
閬采甯有些懵:“哪三幸事?”
“升官發(fā)財死老婆!”
閬采甯:“!”
盧瑞庭再好的涵養(yǎng),再會裝,也裝不下去,臉上掛上了薄怒:“某并無得罪九姑娘,你為何要帶如此惡意揣測某?”
“是啊,是啊,話可不能亂說,這不是壞人名聲?”盧夫人十分不滿。
溫夫人雖也黑臉,這不就是在咒悅兒么,但再想深一層,也不無道理,是以只繃著臉,一聲未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