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插曲過后,眾人的目光才再次回到跪著的蕭敬身上。
太上皇也看向了他,無所謂的道:“想說什么就說吧?!?/p>
蕭敬一點(diǎn)也沒有被方才事擾亂思緒,他神色一如之前,顯得那么的正氣凌然。
“回稟太上皇,自太祖定鼎江山以來,廣封功臣,輕徭薄賦,以固社稷。太宗、穆宗效之。
太上皇繼位之后,亦秉承太祖之志,心懷天下,寬待功臣,澤被四海。以致天下能人志士,無不爭相為朝廷效力,為太上皇盡忠,如此,才換來我大魏數(shù)十年安穩(wěn),邊關(guān)再無大戰(zhàn),百姓安居樂業(yè)。
然而,如今朝中卻有一些人,遺忘祖宗之志,輕賤有功之臣,讒言惑上,欲行動搖我大魏根基之亂政!”
蕭敬的聲音很高,他的口吻充滿正氣,說出的話,也震動人心。
此番能夠坐在重華殿內(nèi)的人,基本都是身處大魏朝中樞的人。只聽到蕭敬這番話,他們立馬就意識到蕭敬所要說的是何事了。
畢竟,朝廷近來除了太上皇的大壽之外,就只有新定下的“田地清畝”算得上舉國大事,也只有它,才配得上蕭敬所言,動搖大魏根基的亂政!
寧康帝原本剛剛被皇后安撫的心緒,驟然暴動。他雙目一緊,死死的盯著正氣凌然的孝敬。
狗賊,好膽!
“蕭敬,你少血口噴人。誰讒言惑上?誰又欲行亂政?!”
戶部尚書自席位上站起,怒視蕭敬。
蕭敬冷哼道:“誰枉顧太祖之志,枉顧大魏江山社稷安穩(wěn),力主清丈田畝,誰就是讒言惑上,欲行亂政之人!”
“你……”
“肅靜!”
太上皇身側(cè)的老太監(jiān),敏銳的觀察到太上皇眉頭一皺,立馬尖聲喝道。
蕭敬這才不理會戶部尚書,他繼續(xù)對太上皇叩首道:“稟太上皇,自有朝代更替以來,與國征戰(zhàn)的將士,代天巡狩的文武,便是一國一朝安穩(wěn)的根基。
若無邊關(guān)將士們的浴血拼殺,則國必遭外敵窺視,社稷必危。
若無文武官員忠于職守,代天子巡狩四方,則敵起于內(nèi)而不知,社稷必亡。
此二者,皆是社稷安定之根本所在。而治國之道,莫過于‘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如今朝廷卻因?yàn)橄胍黾訃鴰鞖q入,忘記太祖輕徭薄賦的祖訓(xùn),輕易剝奪賞賜給有功之臣的田莊地產(chǎn)。
如此草率行事,豈能長久?試問,若浴血拼殺的將士守不住用命換來的土地,忠于職守的官員沒有田莊地產(chǎn)來維持族人的生計(jì),人人自危之下,將士何以用命,官員何以忠守?
因此,老臣懇請?zhí)匣氏轮?,撤銷朝廷還未頒布的‘田地清畝’之政,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好一個朗朗乾坤!”
寧康帝聽到這里,簡直氣笑了。
“照蕭閣老所言,朕若是執(zhí)意要行田地清畝之策,倒是在自毀我大魏根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