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二、
等回到家,被寄香她們瞧見自己那紅燙的臉頰,顏子衿更是委屈地捂著臉“哼哼”兩聲,雙臂交疊趴在枕頭上撒氣。寄香奉玉兩人沒有一直跟著,所以不解地看向木檀,木檀無奈一嘆,便將街上發(fā)生的事情說了。
“天吶,將軍這——”寄香也是頓時紅了臉,吶吶半天說不出下一句來。
“幸好幸好攔住了,這要是……哪里能在那里做這種……”
“顏淮他就是個混蛋!”顏子衿紅著眼直起身怒罵了一句,隨后又嗚嗚著伏在枕頭上,可她不僅僅是生顏淮的氣,也是在生自己的氣。
雖然自己那時拒絕得義正言辭,無論如何都不肯,可唯有自己知曉,后面自己說著不逛了要回家,除了生顏淮的氣,還有自己。
天吶,自己怎么會成了這樣的人,難不成被顏淮撩撥了幾下便受不了了嗎?
越想越氣,可又越覺得委屈,顏子衿拉過上前哄她的木檀嗚嗚哭起來,因她這樣眾人也不敢動她,結(jié)果便是一直沒能替她解下絨兔裘,顏子衿哭得小聲,只是嚶嚶哼著,可身上已經(jīng)汗涔涔熱得不行。
這樣肯定不能就這么睡下,只好去湯泉閣那里沐浴一番再回來。
閣中挖了一個大池,一小半露在室外其余皆藏在室內(nèi),兩根石柱撐住房檐,立在池中正好隔開兩邊,又特地在檐下設(shè)了紗簾擋住室內(nèi),外面的人瞧不見里面,里面的人也瞧不見外面。
屋內(nèi)點了香蠟花燭,爐中燃了香,灑了花露的湯池冒著熱氣,不一會兒便滿屋都是各種香交雜的氣味。
天氣轉(zhuǎn)涼,在這湯泉里分外舒服,顏子衿玩著手中的玉簪,念著實在舍不得出來,木檀笑道說她要是一直不肯出來,待久了當心頭暈。
說完便起身去隔壁暖閣幫著顏子衿準備衣物,等到木檀離開,顏子衿頓時用玉簪將高高梳著的發(fā)髻再次牢牢固定,她一向水性好,更別說這湯池,頓時如游魚般撥開垂在水里的紗簾,游到室外去。
外面自然比室內(nèi)冷上不少,顏子衿下意識打了個寒噤,但隨即便被天空上的七彩煙花吸引了注意力。
院墻隔絕了大部分的視線,但卻能瞧見山下不知誰家燃放的煙花,池邊園藝池缸各成一趣,或垂或立擺著燈籠,顯得不那么太亮,也不會暗到不小心跌進池子里。
肩上的泉水已經(jīng)發(fā)涼,顏子衿只得將肩膀沒入水中,雙腿撲騰著游到另一邊,此處設(shè)了半透明的帷帳,從這里便能瞧見通往外室的走廊。
手掌拍撥著池水,顏子衿將十指并攏按在唇邊,輕輕一呵,便有水汽隨著池中熱氣裊裊升起,覺著有趣,又玩了好一會兒,一直到煙火已經(jīng)停了許久,指尖都有些發(fā)涼。
怕在室外待久了著涼,顏子衿這才悠悠又游回到屋內(nèi),這湯池大得幾乎可以供八九個人一起使用,可顏子衿卻覺得不怎么得勁,小了些,不如臨湖的荷塘那樣大,自己也游得不自在。
那紗簾染久了水汽,少了幾分輕盈,顏子衿撥開時便感到幾分重量,屋里多了一個人,本來以為是拿了衣服回來的木檀。
兩人對視了許久,最后是顏子衿率先反應(yīng)過來,“啊呀”一聲頓時將身子全部沉入水中,只剩下小腦袋緊緊盯著面前人。
顏淮坐在池邊,散著發(fā),身上松垮垮系著衣袍,他半只腳踩入水中,另一只腳屈起正踩著入池的臺階,手里還拿著竹編的卷軸。
他瞧著也很是意外這么晚了,顏子衿怎么會在此處,目光盯著她紅撲撲的小臉,隨后意味深長地試探著落入水中。
“呀!轉(zhuǎn)過去?!鳖佔玉仆笸肆艘稽c,隨后小心翼翼游到離出口近些的池邊,喚了幾聲木檀,卻無人回應(yīng)。
“我來時沒見著人?!鳖伝崔D(zhuǎn)過頭看著手里竹卷,“你怎么在這里?”
“你明明瞧見放在隔間的東西,怎么會不知道我還在呢?”顏子衿頗為不滿,“分明是故意的?!?/p>
“那兒還有一個門,離我的院子要近不少。”
“你還記著你有個院子呀。”顏子衿小聲抱怨,自他們來到這個院子后,顏淮幾乎日夜宿在自己這邊,哪里像是自個兒有屋的樣子。
“我要是讓奔戎把事務(wù)都挪過來,你豈不是要抱怨人來人往太多,打攪你繡花看書了?”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顏子衿小臉一甩,輕哼一聲不去理顏淮,注意力還是不住地往門口瞥,結(jié)果半天不見木檀的身影。
顏淮見她縮在一旁,便將臺階上的腳挪開踩入水中,示意給她讓開位置,可顏子衿依舊不為所動,還是直直地盯著自己。
“你不是要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