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而傳出聲音,顏子衿連忙回過頭,來者卻是劉義山。
對方裹了一件素色斗篷,眉如春柳,眼角彎彎:“沒想到你也知道這句詩?!?/p>
“讀書時見過?!鳖佔玉戚p聲回答,“義山兄長怎么離席來此,如今身為家主,怕是沒有以前那樣輕松吧。”
“途中離席更衣,回去路上忽然想起顏家院中的琉璃子大概此時開得正好,便想偷懶來瞧一瞧,沒想到你也在此處?!眲⒘x山笑了笑,“以前有父親擔著,不覺得有多難,如今接過來了,事務(wù)繁雜,誰都要來找,什么事都得回答,忙得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p>
聽著劉義山這樣說,顏子衿不禁想著顏淮,那時說不定還要忙的不可開交,但顏淮似乎從來沒有在家里人面前提起半點。
“錦娘……錦娘妹妹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在屋里待久了悶得慌,出來透透氣,順便來瞧瞧花。”
想到白日劉義山當著眾人送瓷娃娃的事,顏子衿不愿多待,說著自己待久了也該回去,朝他行了禮抬腳離開。
可就在與劉義山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忽然轉(zhuǎn)身拉住的顏子衿的手臂,顏子衿嚇了一跳差一點驚叫出聲,可又怕引了人來,如今幾家都在做客,出了事使得兩人難堪,便低聲開口:“義山兄長,還請自重。”
“錦娘,我想娶你?!?/p>
屋檐垂著的細小冰棱忽地斷裂跌入水中,“噗通”一聲,水面上漣漪陣陣。
顏子衿大概從未想到劉義山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他的性子一向溫吞,不善言辭,小時候更是柔弱,只會跟在眾人身后,哪里像現(xiàn)在這般直接。
“義山兄長可是醉了?!?/p>
“大抵是多飲了些,但是錦娘這并不是什么胡言醉話,是我肺腑之言?!眲⒘x山松了手,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顏子衿,“我知道,以如今謹玉世兄的地位本事,劉家已經(jīng)配不上你,我也自知沒有這個機會。我本該將此事就這么按下不提,可今日又見到你,錦娘,我還是沒忍住?!?/p>
“世兄哪里的話,顏家與劉家這么多年的交情,哪里有什么——”
“錦娘,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祖母帶著我來顏家做客,那時也是和今天一樣,其他家的公子姑娘也在,大家都是小孩子,不分你我玩成一團,我那時膽小,心里向往,可一直不敢開口,我怕你們也和兄長一樣看不起我?!眲⒘x山微微蹙眉,可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后來祖母催著我上前,我沒了法子,便故作看花躲在一旁樹下,我偷偷瞧了他們許久,想著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我,結(jié)果等了好久,都沒有人注意到。好在,最后是你來了。”
劉義山語氣溫柔,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似乎這段回憶對他來說格外懷念,顏子衿一時竟不忍就這么離去,于是站在原地,前者見她停下,臉上笑容更甚。
“那天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連花都開得好看許多,你忽然冒出來,抱著樹干笑吟吟地看著我,你先一步開口叫我義山哥哥,你問我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我好面子,便說和大家不熟,還不如看花好玩?!眲⒘x山說著笑出聲來,連語氣里都滿是歡喜,“結(jié)果你一把拉住我的手,你說我撒謊,看花哪里有和大家好玩,你和其他人熟悉得很,讓我同你一起玩,這樣我就能認識大家了。錦娘,那段時間是我到如今一想起來都會忍不住心生歡喜的日子。”
“畢竟那會兒大家都是小孩子,在一起玩鬧,說說笑笑,無論誰回想起來,都會覺得開心?!?/p>
“那是因為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