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第3頁）

“若你還認(rèn)為自己是顏家的女兒，便跟著我的話說?！?/p>

祖爺爺因?yàn)樗ダ隙鴾啙岬碾p眼此時目光堅(jiān)定，顏?zhàn)玉凭共恢撊绾尉芙^，她顫顫巍巍舉起手，仿佛快要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顏家列祖列宗在上?！?/p>

“顏、顏家列祖列宗在上……”

“今顏家九世孫顏?zhàn)玉?。?/p>

“今顏家九世孫顏?zhàn)玉??！?/p>

“面對顏家列祖列宗，昭告天地，在此發(fā)誓。”

“面對顏家列祖列宗……昭告天地，在此發(fā)誓?！?/p>

“在顏家第六代家主顏宏明離世之前，絕不答應(yīng)嫁與顏淮?！?/p>

炎夏的風(fēng)總是反復(fù)無常，前一秒還是和煦暖風(fēng)，后一秒便轉(zhuǎn)為猛烈狂風(fēng)，古樹的枝干被吹得無力搖晃，連帶著樹影也如波濤般起伏。

顏?zhàn)玉乒蛟诘厣?，衣角袖邊被吹得翻動，發(fā)帶被吹至身前，又被吹得纏在頸上。

跑了這么久，說了這么久，嗓子其實(shí)早已干得發(fā)癢，顏?zhàn)玉茖?shí)在口干舌燥，更莫說這句話對她的沖擊實(shí)在太大，嘗試著開口，卻只能發(fā)出幾聲干澀的音節(jié)。

“錦娘，說呀?！?/p>

祖爺爺有些催促的語氣響起，顏?zhàn)玉茀s只覺得雙唇發(fā)顫，不知該如何開口說出這句話，她原以為自己坦白后，祖爺爺定會想方設(shè)法讓她放棄，甚至還會讓她發(fā)誓終生不嫁斷了此念想，顏?zhàn)玉票疽呀?jīng)想好要如何開口再求一求。

可為什么，會是這句話？

“誓言一旦開口，便沒有停下的道理，不然是會受天罰的，”祖爺爺垂眸看著顏?zhàn)玉疲靶【艃?，快說呀?！?/p>

“顏、顏家第六代家主……顏宏明一日不死，便、便一日不得嫁與……顏淮?！?/p>

“咚！”

神案上的一根香燭無風(fēng)自倒未凝的燭蠟順著桌沿淌下，滴在地上，砸出點(diǎn)點(diǎn)白梅。

顏淮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切，他震驚地抬頭看向山峰一般肅穆的祖宗牌位，他咬著牙，像是又做了什么決定一般，用力握緊了劍身，任由劍刃割破手心，鮮血順著掌縫不住流下。

短短一句話，二十三個字，在口中每一個字仿佛都有千鈞重，說完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顏?zhàn)玉茻o力地跌坐在地，她緊緊抓著衣裙，沒有去看祖爺爺，也沒有繼續(xù)看向祠堂，她低著頭，失神盯著地磚上爬行的小蟲，盯得久了，眼角已經(jīng)開始干澀地發(fā)疼。

直到一只寬厚的手掌落在頭頂，熟悉得令顏?zhàn)玉茖?shí)在忍不住眼中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