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
此話一出,不僅是顏子衿,甚至連喬時松也愣住,似乎詫異自己怎么忽地失了分寸,心思竟沒有控制住地脫口而出。
即使如今他們的關系更近了一步,喬時松卻還是如往常那樣,下意識地與顏子衿保持著距離,道歉的話差一點出口。
明明兩人如今已經(jīng)能以兄妹相稱,明明自己接過那封書信后,已經(jīng)能夠和顏淮那般,親昵地喚一聲“錦娘”。
想到這里,口中的字句堵在喉中,眼神不停閃動,竟不似平日那樣坦然。
顏子衿發(fā)髻上的蝶釵因動作還在輕顫,倚著絹花,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飛起,好落到面前人的手中。
喬時松瞧得恍神,下意識往前一步,似乎想要將其擷下,可就在他抬起手的瞬間,動作忽地頓住。
今日因請了喬家兄嫂赴宴,席面特地設在內(nèi)外院兩處相接的廳堂中,從這里要去往書房或者顏淮的院子,就要經(jīng)過此處小院回廊,而顏子衿從陸望舒處回來,想著抄近路回院子,便也要從這里穿過。
顏子衿站在月門處,喬時松站在廊下,顏子衿背對著,見喬時松停下動作,不用想,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顏淮舉著燈,默默站在顏子衿背后不遠處,他身邊沒有人,不像是拿了給喬時松的禮,找不到人特地來尋,倒像是找不到顏子衿,得知她大抵去了何處,這才獨自前來。
兩個人,一前一后,顏子衿竟不知該看向誰才好。
“罷了,要你這個時候立馬換個稱呼,哪里來得及,沒事,來日方長?!眴虝r松收回手,不顧顏淮就在眼前,從懷中拿出一根銀簪,銜花雙飛燕,極好的寓意,“今日謹玉請了喬家赴宴,我想著大概能見到你,所以特地帶了來,一直想著要用什么說辭才合理。此番一看,倒是給了我一個機會,就當是,你我此番認作兄妹的禮?!?/p>
雙手端著銀簪奉上,顏子衿垂眸看著喬時松的手,而顏淮的目光,正靜靜地落在自己背上。
“延文一番好意,是該收下。”
顏淮此時才走上前,他在顏子衿身邊站定,目光在那銀簪上匆匆掃過,隨即與喬時松對視:“那份筆硯是出息臨安的珍品,我一直舍不得用,于是讓奔戎他們?nèi)ぃ嗷诵r間?!?/p>
“我替鴻兒謝過?!?/p>
“錦娘?!?/p>
被顏淮喚了一聲,顏子衿這才抬頭看向喬時松,自從知曉到他的情意后,莫說他,就連自己此時也不知要如何面對,似乎現(xiàn)在的關系,要是再繼續(xù)用以前的態(tài)度對待,倒顯得更加生疏。
手指微微抬起,但已經(jīng)有人提前了一步,顏淮從喬時松手里拿過銀簪,極為自然地替顏子衿簪上。
被嚇得一顫,顏子衿生怕被喬時松發(fā)覺她與顏淮的事,目光難以抑制地慌亂,小心翼翼地看向喬時松。
后者并未發(fā)覺到她的不安,目光抬起,輕柔地落在那根銀簪上。
“時候不早,延文就不多在此叨擾,告辭?!?/p>
“我讓奔戎與你同去?!?/p>
目送著喬時松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顏子衿依舊站在原地,她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身側(cè)的顏淮,而是沉默許久這才開口道:“看來你一早就知道了?!?/p>
“他從來沒有掩飾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我怎么可能毫無察覺。”沒有多問,顏淮自然知道顏子衿說的是什么。
“若我一直不愿,一直不肯,一直想著找人嫁出去,豈不是來一個,你就得給我認下一個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