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怕什么?!?/p>
她抬手起誓,「我發(fā)誓,我不會為你放棄生命。哪怕有一天……」
她的唇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
哽了片刻,似乎極其不愿意說那個詞,但還是說出來了,「哪怕有一天,天人永隔,我林殊意發(fā)誓,絕對不會為了孟庭軒,放棄自己的生命。」
她捧著我的臉,輕聲說:「這樣,你愿意說你愛我了嗎?」
風(fēng)透過半開的窗戶,吹著我濕漉漉的臉頰,帶來一絲涼意。
月涼如水。
湖邊群鳥撲簌,倦鳥歸林。
我就像一只倦鳥,一個人飛了十年。
只有不住的撲騰,才能像個活人一樣,「樂觀」「積極」「勇敢」地對抗病魔。
可是我也會怕,會絕望,會埋怨上天的不公,痛恨自己的倒霉。
我找不到承載自己的那片森林,一旦放松,就會墜入負(fù)面情緒的深淵。
我好累。
累到想找林殊意靠一靠。
哪怕只有一天,讓飛累了的我,有個地方落落腳,然后等明天的太陽升起,張開翅膀,繼續(xù)飛向死亡。
我抱住了林殊意,埋下頭。
哭泣出聲。
9
第二次化療結(jié)束,我體重降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diǎn)。
屋漏偏逢連夜雨,房東突然打來電話,說兒子要結(jié)婚,房子不給租了。
她賠給我雙倍違約金,要我兩天內(nèi)找好住處。
我跟房東掰扯的時候,林殊意就坐在我身邊。
她蹙著眉,「要我跟她談嗎?」
我掛斷電話,「不用,違約金挺高的,那些錢足夠我找個新房子了?!?/p>
這些年我為了看病東奔西跑,居無定所,早已習(xí)慣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