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對好友們關(guān)切的目光,大頭最終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是啊,誰遇到他的事兒,估計都不會知道要怎么辦?
誰能想到,自家那個癱瘓了快二十年的親爹,居然是會走路的。
是的,他爸寧疙瘩是會走路,并不是個攤子。想到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大頭再次攥緊了拳頭。
說他爸會走路不算準確,準確來說,他看到這個該死的男人,躺在木板床上聽著廣播磕著瓜子。然后不小心把桌面的搪瓷杯掉地上,咕嚕嚕滾到了遠一點的地方。
大頭那會兒看到這樣,還想立刻進去幫忙把搪瓷杯撿起來。結(jié)果下一秒就看到這個男人,仿佛遇上了什么醫(yī)學奇跡,直接挪動雙腿坐了起來。然后還走了兩步。雖然步伐不平穩(wěn),但那確確實實是走了兩步路。
兩步路過后,建起了搪瓷杯,重新蓄滿了溫水后。這個該死的人又躺回了那張木板床上。
整個過程聽著好像挺久的,但其實也不過在眨眼睛就發(fā)生??斓酱箢^都來不及做出反應,這個該死的人就躺了回去。
大頭那會兒真想破開屋門,沖進去把他拉到地上,狠狠踹上好幾腳。
但最后一刻,也不知道為什么,大頭忍住了這股暴虐的情緒。他滿腦子一團漿糊。想不明白到底為什么這種人居然是他爹,是他媽的丈夫。這種裝癱子的男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這樣一想,大頭又有鯊人的沖動。
許建北看懂了他所有的情緒波動,他一個外人都覺得十分憤恨。更加不用說大頭這個受害者了。
而且,不止大頭,大頭他媽也是另外一個受害者。這母子兩人被拖累了將近二十年。像寧嬸子,從懷孕那天起,就要照顧一個癱子到現(xiàn)在。大頭,從懂事起就要照顧一個癱子到現(xiàn)在。
寧嬸子最美好的年華就這樣沒了。大頭最珍貴的童年也被毀了。
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人!
怪不得一直不肯去看醫(yī)生。合著這是裝癱子啊!
白蘭對這種行為簡直無法想象。怎么會有人寧愿躺在床上二十年裝癱子呢?
許建北這時候伸手拍了拍白蘭的肩膀。隨即語調(diào)平緩道:“大頭,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冷靜。冷靜過后,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媽。之后要怎么處理這個事情,就要跟你媽商量。”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讓寧嬸子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要算賬還是報復,這母子兩人再商量。他們這些當朋友的,無條件支持大頭。
大頭這會兒總算有點緩過勁兒,見他們一個個眼神關(guān)切,伸手捂住眼睛,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淚水順著眼角開始滑落,壓抑的哭聲在狹小的值班室里響了起來。
白蘭跟秦艷坐到了一起,跟許建北一起陪著大頭。等他情緒徹底恢復過后,再進行下一步。
這一等直接就等到了晚上十點鐘。
晚上十點鐘,整個胡同都沒了人影。大頭這時候才算是真正地緩和了下來。他不再去抱怨什么,而是開口就說:“明天一早,麻煩你們把我媽帶到這里來。”
秦艷一聽立馬搶先道:“可以,明天我早早蹲在前院等你媽?!?/p>
早點過來,回收站這里還沒人上班。說話就不用顧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