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凳格外地硬,臀骨被連續(xù)撞得一碰就疼,連坐都不太敢坐實。想起昨晚被翻來覆去,她不動聲色地調(diào)整坐姿,一點點把重量移到另一側(cè)。
臺上是請來的頂尖樂手,幾首曲子下來,比之前聽的錄音還細(xì)膩許多,氣息連貫,尾音清澈。
她一邊鼓掌,一邊小聲和旁邊的陳舒雯感慨:“真的好好聽呀……”
陳舒雯輕輕應(yīng)了一聲,目光卻沒從夏夏臉上移開,明白了這些安排的意圖:陳懸生在幫周寅坤制造機(jī)會。
女孩連坐得筆直的身子都不自覺往前傾了點,看得出是真心喜歡。
音樂結(jié)束后,現(xiàn)場氛圍不散,工作人員開始在樂器架上展示一件件琴身漆亮的樂器。
主持人宣布接下來是私人藏品樂器拍賣會,本場的樂器均來自歐洲貴族家族或知名樂團(tuán)退役演奏家,件件帶有編號與出處。
夏夏本以為這只是附帶的互動環(huán)節(jié),沒想到才開場兩件,就連續(xù)拍出七位數(shù)的報價。
她睜大眼,看著那一把據(jù)說是十八世紀(jì)的琴被遠(yuǎn)遠(yuǎn)托出,最后落槌價高達(dá)九百萬美金,雖然音色的確很好聽,可也太貴了。
藏品價值越來越高,最后一件價值千萬美金的小提琴藏品展示時,夏夏坐得更挺了點,也跟著大家多看幾眼。
陳舒雯在身邊笑了笑,“既然喜歡,說不定他能給你買下來,天天都能看?!?/p>
夏夏連連搖頭,臉都紅了,“我、我沒有想要的……這個太貴了。而且他不會為了我花這種錢的?!?/p>
兩個男人坐在最后排,只能看到夏夏和陳舒雯兩人在聊天,看上去親密極了。
周寅坤對展品沒有興趣,歪頭看著陳懸生。
音樂會也辦了,這等級別的拍賣行也請來了,哪一個都是小兔喜歡的,還真是了解得清楚,做足了準(zhǔn)備。
他懶懶開口,“這么費(fèi)盡心思,想談什么?”
“那我就直說了。周先生新拿下了幾塊罌粟田,又走得順,不考慮加碼?”
“貨沒問題,就怕送不到嘴里?!?/p>
倉庫被炸,線也不穩(wěn),不賣才正常。
陳懸生頓了頓,帶了點試探意味,“周先生要是有更好的路子,我也愿意聽聽?!?/p>
最后一件藏品展示被周寅坤拍下,掌聲響起。
“把現(xiàn)成的搶過來,”他語氣懶得起伏,“不就是更好的?!?/p>
陳懸生不是沒想過周寅坤野心大,但他一向以為這個人還會多走幾步試探、用幾筆賬拉扯,沒想到他一句話就挑明了局勢,哪邊都不給面子。
商人圖利,他看得明白,運(yùn)輸誰來都行,現(xiàn)在要防的是周寅坤一旦吃下運(yùn)輸,還要吃下他的歐洲渠道。
“不過周先生要是想全盤接過去,我怕你得騰出另一支隊伍專門搞關(guān)系,不見得比我輕松?!?/p>
“咱們既然都想長做,那不如這樣。周先生做供貨,我做落地,如何?”
周寅坤抬頭,前排的位置,夏夏正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滿臉寫著對他舉牌拍琴的驚訝。
想起小兔這兩天和那個陳舒雯的說說笑笑,連帶著對他的脾氣都好了幾分。這陳家姐弟,明擺著一唱一和在這算計他,但小兔喜歡的人,他不好隨便拆臺。
不過就算答應(yīng)了,也不代表就真讓他們主場。
“行,不過事成怎么分,得我說了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