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閬九川,奚妘的眼內(nèi)閃過一絲極致的恐懼,仿佛看到了從幽冥地獄爬上來的索命惡鬼,渾身抖如篩糠,喉嚨發(fā)出嗬嗬的音節(jié)。
她不蠢,沉寂頹廢十?dāng)?shù)載的無憂子突然支棱起來,而閬九川又出現(xiàn)在此,這不是巧合,這是特意為她奚妘而設(shè)的局。
索命之局。
他們相認(rèn)了,怎么可能?
奚妘腦中一片混亂且茫然,還有慌亂,她看著二人眼里流露出幾乎一模一樣的嘲弄,頓時崩潰地尖叫:“不,你們不可能見面,你這個野種,孽障,你憑什么是他的女兒?憑什么!”
她沖著閬九川憤怒大吼:“你本就不該存在這世上,你這個孽種,你早就該死了!”
閬九川眼神深邃,平靜地看著她發(fā)瘋,道:“孽種,難道不是榮嬛萱嗎?有誰比你們更丑陋和惡心,和公公生下孩子,悖逆人倫,天打雷劈?!?/p>
奚妘瞳孔緊縮,怒道:“你懂什么,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愿?!彼聪驘o憂子:“我是你的妻,有你共諧連理,我怎么會做那樣的事?是家主,是他闖進來,是他突然引發(fā)了心魔,認(rèn)不出人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
無憂子眼神陰冷,道:“是,我知道,所以我說了解除婚約,你換個身份,可以成為主母?!?/p>
“天真,家主視榮家清譽如命,換個身份,你以為我能見得光,不,我能活著?他也不會容許這樣的污點出現(xiàn)在他身上,絕不?!鞭蓨u冷笑:“而且,解除婚約,好讓你和任杳那賤人相宿相飛是嗎?你妄想!”
無憂子看她如此執(zhí)拗,便不再說話,已經(jīng)沒有意義,也不必浪費唇舌。
他祭出了攝魂奪命玉盤。
奚妘見了,恐懼不已,道:“你不能這么做,我本也是無辜的,但凡你看我一眼,你的憐惜分我一點,我也不會那樣?!?/p>
無憂子聲音淡淡:“放心,解決了你們,我也不會茍活!但這罪,不是為你們贖的,是為杳杳母女。”
這是棄生不要。
奚妘大驚:“你瘋了!”
“我早已瘋了!”他手中的玉盤霍然幽光大亮,照亮了整個亂葬崗,頃刻又消失,使得此處更陰森,也更恐怖。
“這次,不是攝魂了!”無憂子陰森森地道:“你作了什么惡,就得還?!?/p>
他也一樣。
奚妘感覺額頭一寒,但周圍的景色未變,他們也依舊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可這叫她感到驚懼,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好像不受自己掌控了。
她手里抓到了一根枯骨,是被她壓斷的臂骨,那骨被壓得巧妙,像是削尖了的匕首,被她拿在手上。
“不……不要……求求你!”奚妘瞬間就想到了她在族地時,被攝魂術(shù)拖入術(shù)障時所發(fā)生的,她也明白了,無憂子是打算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一次絕望,哪怕是假的,但那也太真實了!
現(xiàn)在的,卻不是假象,而是真的,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感覺到更恐懼更害怕。
“殺了我,你殺了我為她們報仇!”奚妘想甩開手中骨匕,可那骨匕卻像是長在了她手上似的,怎么也甩不出去。
她看著無憂子,道:“是我被嫉妒蒙蔽了雙眼,是我因為嫉恨任杳才會對她下手,我沒想到她會懷孕,我想殺了的,是家主留下的,后來也是家主處置那孩子的,我并不知道啊。如果不是萱兒出事,我根本不會想起這孩子來,也是家主同意,才有摘取她筋骨給萱兒續(xù)道基一事。”
“你且放心,很快就會輪到他!”
奚妘心頭一寒,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舉了起來,往自己的眼睛方向刺去,不禁瞳孔緊縮,她拼命將骨匕的方向往頸側(cè)送去,但卻做不到。
一如在攝魂幻象術(shù)那般,她的手像是有人在控制,一點點地刺向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