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腦子的海寇
惠安縣。
時汝楫見同知吳康親自帶人來了,感動得眼淚汪汪。
能不感動嘛,來的人是吳康,自己人,不是顧正臣那個可怕的家伙。
自從得知那個張三便是新來的泉州知府顧正臣,唐賢被禁止參與府衙中事之后,時汝楫感覺天都要塌了。
干爹都被人家摁在地上摩擦了,自己這干兒子還怎么混?
吃不好,睡不好,眼見顧正臣一天天沒動作,府衙里面也沒什么動靜,這胃口剛好一點(diǎn),能多睡會了,可誰成想,顧正臣直接將通判楊百舉給活活打死了,其家產(chǎn)也被查抄入了府庫。
楊百舉可是通判,泉州府府衙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說打死就給打死了,聽說吳康在跟前勸說都沒用,如此霸道強(qiáng)勢的知府,一定不會饒恕其他之人。
時汝楫不想被打死,也不想被凌遲或剝皮,但苦于沒有對策,正惶惶不可終日時,吳康來了。
吳康見到時汝楫,連忙打眼色,直接將張培介紹了出來:“這位是顧知府派過來的護(hù)衛(wèi),你有什么話要說,直接說便是,不需要任何避諱,莫要隱瞞。”
時汝楫是個老油條,自然明白吳康的意思,當(dāng)即答應(yīng)道:“那是自然,還請至縣衙敘說?!?/p>
至縣衙之后,吳康直接問:“??茉诤翁?,有多少人,城防可布置好了?”
時汝楫瞥了一眼張培,對吳康恭謹(jǐn)?shù)鼗氐溃骸昂?芙俾映缥洌蛲肀平莅部h城二十里,白日沒了蹤跡,想來是躲避在山林之中,等待晚上趁著天黑來攻縣城。至于人數(shù)并不確定,但少說也有八九十人?!?/p>
八九十名海寇,人算不了多,但足以讓縣城緊張起來。
畢竟一個縣城的武裝力量十分有限,衙役和巡檢司加起來也就四五十人,而這些人是民兵,不是軍士,戰(zhàn)斗力有限,膽量也不大,面對窮兇極惡、殘暴殺戮的海寇很可能一哄而散。
吳康臉色凝重,沉聲道:“城內(nèi)百姓如何?”
時汝楫哀嘆,憂愁地說:“還能如何,人心不安,昨日還有人趁亂搶了糧鋪。百姓家家閉門不出,生怕??艽蛉氤莾?nèi)來?!?/p>
吳康聽聞,肅然道:“人心不穩(wěn)時最容易出亂子,現(xiàn)在你立即派衙役敲鑼,沿每一條街道去喊話,告訴百姓們,泉州衛(wèi)指揮僉事周淵已經(jīng)帶軍士出發(fā),??芏ú粫氤牵尠傩瞻残??!?/p>
時汝楫應(yīng)聲,安排縣丞去辦。
張培看著離去的縣丞,還有悠閑喝茶的主簿,杵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典史,嘴角微微動了動。
這群人倒還真是有些心性,海寇都到城門外不遠(yuǎn)了,今晚很可能會攻城,一個個卻不怎么緊張,這膽量確實(shí)不小。
日落之后,夜幕遮蓋了過來。
陰天,夜有些黑。
雖然談不上伸手不見五指,可視線也看不出二十步開外去。
吳康站在惠安縣東城墻之上,城墻之上的火把讓遠(yuǎn)處的黑暗變得更黑,以至于視線更弱了一些。時汝楫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套盔甲,想要讓吳康穿上,吳康卻大聲呵斥:“多少人沒穿盔甲,難道我吳康是怕死之人嗎?只要??芨襾?,我們就在這里與他們決一死戰(zhàn)!”
一番話,讓守備城門的雜役、巡檢司人熱血沸騰。
張培抱著一把刀看著城外,目光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