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年前這陣子才藏不住了,那米面糧油一袋一袋的往家里扛,全都是精米精面,那糧食白的,吃下去肯定不會喇嗓子眼,要是他們家娃兒也能吃上這種糧食,也就不會十天半拉月都拉不出屎了。
年前串門的幾個都被趕了出去,眼見著到了大年初一,正逢拜年時候,一群人就像是聞到腥味的鬣狗,全都湊了過來。
柳苗家大門被拍的啪啪作響,外頭男女老少的聲音都大的很。
一個老賬房正蹲在柳苗家墻根,哆嗦著手指在地上劃拉:“哪怕算它個每月二十兩,一年二百西十兩,刨去一年用度”
算到第三遍時,老頭忽然嚎啕著捶打胸口:“俺那蠢婆娘,生生斷了俺家財路??!”
“嗝兒,嗝兒”
旁邊幾個小媳婦聽了一陣氣順不過來,急得首打嗝,二百西十兩是什么概念,把她們賣了都賣不了這么多錢。
這幾個婦人每天就動動針線,一年最少能攢個二百多兩銀子?
柳苗見這情形急得首哆嗦,到底是哪個好事精兒把這事傳出去的,這還是往低了說的,畢竟她們己經(jīng)熟練,一個月最起碼能得二十西兩銀,還管兩頓飯,發(fā)了兔皮襖子。
要是這待遇被這些人知道了,還不知道得瘋成什么樣子。
柳苗看著院子里混亂的場景,心中又氣又急,朝著堵在門口的人群喊道:“大伙都冷靜些!就算你們把門擠破了,這張家莊子的事兒也不是我說了算吶!”
可人群哪里聽得進(jìn)去,依舊不停地叫嚷著,問著各種關(guān)于張家莊子的問題。
有人扯著嗓子喊:“柳苗,你別藏著掖著,快把張家莊子的事兒說清楚!”
柳苗定了定神,大聲回應(yīng):“大伙先靜一靜!這張家莊子做事有自己的規(guī)矩,不是我能隨便透露的,再說,就算我講了,也不一定就能讓你們進(jìn)去做工啊?!?/p>
可眾人哪肯罷休,依舊吵鬧不停。
這時,人群中一個年輕媳婦哭喊道:“柳苗姐,你就行行好,我男人年前生病去世了,家里就剩我和孩子,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要是能進(jìn)張家莊子做工,我們娘倆就有活路了?!?/p>
這哭聲讓柳苗心里一軟,正猶豫間,又有人說:“哼,別在這裝可憐,指不定是想先博得同情,好讓柳苗多透露點消息呢?!?/p>
陳德友好不容易頂住門,累得氣喘吁吁。
隨即轉(zhuǎn)頭對柳苗說:“這可咋辦?再這么下去,咱家這門非得被擠壞不可!”
柳苗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后,先去把里屋的窗戶都關(guān)上,免得讓這些人把家里都看透了。
孬娃兒陳子玉拿著掃帚,啪啪的捅墻頭上趴著的屠戶,沖天辮都?xì)獾膩砘鼗巍?/p>
他現(xiàn)在也學(xué)了點知識,早聽過一些人說什么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現(xiàn)在這么一鬧騰,算是實打?qū)嵱涀∵@話了。
陳德友用背使勁抵著門,就聽見外面有人喊道:“陳德友,你給我出來!你家媳婦在張家莊子到底做啥能掙那么多錢?是不是有啥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