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盈誠然心動。
這說的都是她刻在心里的詞,終究還是理智占據(jù)上風。
“我哪能與郎君同往?”她苦笑著搖頭,“我知郎君心貫白日,不拘小節(jié)??晌沂桥?,無法從世俗紛擾中超脫?!?/p>
庸耳俗目者何其之多,這些都會成為扎在她身上的刀。
縱使二人只是結(jié)伴而行的山水摯友,但凡與男女掛上鉤,又有幾人能信?
長穗晃得更厲害了,眼花繚亂。
夜風徐徐送來松葉清香,青年面容半掩在發(fā)絲下,專注盯著蕩漾的流蘇,辭盈一時竟看不清對方神色,只能聽到那如常的漫不經(jīng)心腔調(diào)。
“既不能免俗,那不如順應世俗?!?/p>
他緩緩抬起目光,眸似新雨洗濯,竟是從未見過的干凈湛亮,像是真正醒酒了,“不過一紙婚書爾。”
辭盈明白他的意思。
若以婚書為締,那她隨陶術(shù)尋壑經(jīng)丘,枕石漱流就不叫作私奔,而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名正言順的江家那頭,也沒有理由將她扣留。
若無之前僧者那一言,辭盈興許還不會如此意動,心癢難耐??烧侨f事萬物都逃不開因果關系,預言種子在最為機緣巧合的情況下萌發(fā)。
她甚至覺得這就是天注定的。
是那個改變檻花籠鶴命運的轉(zhuǎn)折點。
受士族觀念以及成長環(huán)境的影響,辭盈對姻緣概念實則存在誤區(qū)。夫妻關系在其眼中更接近互利共贏的盟友,這點從她最初對待解凜川的投資心理就能看出。
所以,她同意了。
“也好,那等我阿兄回來,你就可以請人上門說媒?!?/p>
…
本以為會在酒樓藏身數(shù)日。
但江等容還是江等容,照舊只存在于計劃之外。
天才蒙蒙亮,鳳娘就來給她遞八卦,說昨夜袁家鬧了大事,袁大郎君洞房花燭夜差點被新婦給捅了。
原來止憐落胎一事,還是在他心中留下怨恨。
要不是她那個妹妹胡攪蠻纏,自己又怎會失去第一個孩兒。
當日下聘迎親時雖面上不顯,可事后越想越覺得憋屈。僅憑江家門第,若無容人之量又怎能攀得他們袁氏?
可恨對方態(tài)度還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