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隱晦不可言說的真相,就這么輕飄飄被揭露出來,江韜簡直怒不可遏,欲開口卻又無從辯白。
辭盈的夫家必是江聿一大助力。
他怕江聿爬得太高,活得太久。饒是有意將這對兄妹分開多年。但關(guān)系再疏淡,他們都有同一位母親作為紐帶。
這是注定無法斬斷的羈絆。
哪怕鬧得僵冷,每年還是要同到寧氏墳前上香叩首。
所以為了江賓。
辭盈絕不能高嫁。
思及此處,江韜表情逐漸冷硬,目光望向上首的老夫人,“四娘言行無狀,想必是兄嫂平日忙碌疏于管教的緣故,正巧病中未愈,不如就讓四娘留在您這里學(xué)幾日規(guī)矩?!?/p>
這下,受女誡荼毒的不止辭盈一人了。
江老夫人被劉媼扶著,接連灌了兩碗安神湯才漸漸緩過神。彼時尚在暮春夏初,四處卻已有盛極必衰的凋敝跡象,愁緒黯黯,千絲萬縷纏繞在眉宇間。
江等容罵罵咧咧被帶下去。
余氏則是目中暗含緊張期待,小心翼翼朝上首睇去一眼。
既然董氏臥病不起,那這中饋……
可惜她揪著軟帕盼了許久,也沒能等來老夫人或是江韜開口。
…
落日斜倚樓頭,孤雁聲凄。
兄長為護(hù)她挨了一巴掌,辭盈心有愧疚,上藥也因此變得順理成章。江聿安靜跟著她回了住處。
辭盈翻箱倒柜一番,特意取了上好的玉露膏。
潤澤的膏體潔白如脂,泛著一層薄薄水光。少女在他面前站定,袖間盈著淡淡暖香。
像汁水甜膩的海棠果。
許是不習(xí)慣這樣近的距離,她猶豫幾息,指尖方虛虛落在他臉上。
適才回來時天穹低垂如蓋,陰云層層疊疊。這會兒,果不其然下起雨來。房內(nèi)光線有些昏暗,辭盈移了盞燈過來。
雨勢不大,卻淅淅瀝瀝,綿延不絕。
窗下芭蕉葉子輕柔搖曳,水汽似乎鉆了進(jìn)來,滲透她的指尖。
“……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