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料子不錯,袖口也磨的略微發(fā)毛,看起來磕磣寒酸。
許是從未被這樣細(xì)瞧過。
少女烏眸清婉,似蓄了兩汪靜水。盯得時(shí)間一久,劉媼莫名面皮緊繃。
“也是有些時(shí)日沒去老夫人跟前盡孝,正巧老夫人新得了一卷佛經(jīng),五女郎請吧。”
抄書念經(jīng)。
是這些年來她最常做的事。
“祖母近來身子可好?”
辭盈溫馴低頭,只朝身后注春使了個眼色,后者領(lǐng)會,扶著她上前幾步。
“喲,這是日頭打東邊出來了?”
劉媼意味不明地咂舌,斜眼睨向她,“往常女郎可都要老夫人開口尋人才瞧得見,今日怎還自個張嘴過問了?”
她性子溫吞,但絕非木訥。
和不熟的人無話可講,而江老夫人是十幾年都沒能熟絡(luò)起來。
故作聽不出對方話里的譏誚,辭盈小聲問道,“明日三姐姐就出閣了,祖母這時(shí)候怎會有閑功夫?qū)の???/p>
劉媼兩眼一瞪,正想說自己哪里知道。下一瞬,掌心沉了沉。繡花鍛面的錦袋鮮艷精致,里頭鼓鼓囊囊盡是金珠子。
她臉色幾番變幻,聲線卻明顯弱下去。
“女郎這是做什么?”
注春收回手道,“全府上下誰人不知,您在老夫人身邊伺候了這么多年,盡心盡力,這茶水合該請一回。”
不提這個還好。
一提對方表情就又變了。
伺候的再盡心盡力,老夫人都沒給過她哪怕一顆金珠子。
寧氏富得流油,這點(diǎn)所有人心知肚明,但沒想到富成這樣……一出手就是滿袋的金珠,顯然超出劉媼的認(rèn)知。
要說沒人打過寧氏嫁妝主意,那是假的。
但她帶來的那些人手,都是家生仆奴,心眼子一個賽一個的多,契子又壓根沒交到他們手上。而且寧聞君只是運(yùn)勢不佳,獨(dú)身一人異鄉(xiāng)嫁人并非沒有半點(diǎn)防范。
她當(dāng)初嫁妝單子,只記了那些能被鎖進(jìn)庫房里的死物。
其余鋪面田產(chǎn)一概未知。
死前更是行動干凈利落,將那些看得見的嫁妝變賣半數(shù),換成銀子,水一樣不知流到哪去。
所以都說寧氏嫁妝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