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等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為終于能隨時隨地不分青紅皂白錘人而感到興奮不已。
比起嫁人倒更像是去打戰(zhàn)。
換好并不合身的嫁衣,將劍往膝上一橫,便招呼著那些呆若木雞的仆從揚(yáng)長而去。
她囂張跋扈慣了。
長劍血跡未干,猶帶腥氣。離府邸也有段路程,幾人告狀無門,心生畏懼,只能低頭屈從。
獨留被撇下的辭盈兩人風(fēng)中凌亂,面面相覷。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啊……”
金烏西墜,林葉在暮色中颯颯作響,隱約有數(shù)道鳥雀般的黑影一閃而過。鄭麗居愁眉苦臉,快把手里帕子揪攔了。
天知道她有多無妄之災(zāi)。
繡活做到一半,就被拽著衣領(lǐng)拉上賊船。
她一口吳儂軟語,聲調(diào)柔婉,在風(fēng)中微微發(fā)顫。辭盈也有些干瞪眼,良久只問了句,“鄭女郎,你會騎馬嗎?”
“不會。”
鄭麗居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呢?”
“一點點?!?/p>
辭盈手心有些冒汗,故作鎮(zhèn)定。
對方不會,那她只能會了。
不然兩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在這種僻靜之處待久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碰見什么意外……她嘗試商榷,“不如這樣,我先上去,再拉你上來?”
“你騎馬你說了算?!?/p>
鄭麗居哪敢有意見,她也是個極有眼力見的,“五女郎沒把我一個丟下,已經(jīng)是大慈大悲了……”
殘陽極盡收斂余光。
天色漸沉,遠(yuǎn)處的山林與蒼穹連成一線,暈染綺麗的霞色。江等容偏愛西風(fēng)烈馬,原本還擔(dān)心有被甩下來的風(fēng)險,打算先自己適應(yīng)一番找找感覺。
但等握著韁繩,坐到高大的馬背上。
某些陳舊的記憶碎片卻如沉底的釀缸,被攪動翻涌、紛沓而來。她目光微微低垂,與指尖燦金的斜陽相撞。
鄭麗居未必看不出她適才是為了安撫自己的話,所以屏息凝神緊張地問。
“怎么樣?”
馬蹄噠噠地走了兩圈,溫馴停在原地。馬背上的少女發(fā)絲輕輕搖曳,倏地笑了。
“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