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愧疚,而是暗幸。
他不喜歡江氏女,只是迫于無奈才去主動接近她。
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尋了許久的救命恩人趙醫(yī)女,欣喜之余卻不敢坦言。
這種被魚刺卡在喉頭,吞不下又吐不出的感覺無比惱火。
在那日幕僚建言送東西討好江辭盈后,煩悶更是到達了頂峰。他當然知道對方無知且無辜。
但還是抱著發(fā)泄心理,糊弄地買了最廉價的簪子。
好在那個女人愚鈍。
他說什么送什么,都是一副逆來順受毫無怨言的模樣。
往后可不能這樣了……險些誤了大事。
按住突突跳動的眉心,謝凜川長呼出一口氣。
…
春雨連綿數(shù)日。
從檐邊到庭院接連被染綠,古銅風鈴暈在夕間暖陽里。江聿也不知從哪得來的藥,效果奇佳,掌心傷口很快長好了。
舊的血痂脫落,新長好的邊緣還泛著脆弱粉色,有些發(fā)癢。
寢居安靜,只點了一盞陶燈。辭盈姿態(tài)嫻靜地靠坐在窗下,熟練穿針引線。
門被輕輕叩響,注春跑過去。
“誰呀?”
推開一看,容貌生得與她有七分相像的少年立在廊下,頭發(fā)掛了層毛茸茸的雨絲,袖中似乎籠了一樣什么。
“女郎歇下了?”
鳴泉下意識想要伸脖子往里望。
探到一半才驀地想起不合規(guī)矩,趕忙將臉收回。
“阿兄怎么過來了?”
注春讓了讓,好奇問道,“可是郎君有事?”
“有?!?/p>
她問對了。
鳴泉掀開袖口,露出一只精致的漆盒,“郎君讓我來將此物,送與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