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云州都陷入一片煙雨濕濛。想起那對只差幾針就能收尾卻拖沓至今的護腕,辭盈不禁望向簾邊的桐油傘……
天又要冷了。
待到傘面抵著車簾緩緩撐開,前頭揚鞭的車夫被嚇一跳。
“女郎?”
少女提著裙裾,沒有回頭,只朝不遠處的布坊奔去。
“不用跟著,我去去就回?!?/p>
辭盈繡活不算出色。
握筆靈活的手卻控制不好針線。兄長在她眼中如青松白璧,此前總覺得這份謝禮少了些什么,遲遲沒完工。
今日觀水寺一行,才有了靈感。
正值霜飛添衣時節(jié),布坊生意忙碌,客流如織。她步上臺階,余光不經意瞥見深巷那道熟悉身影,正要收傘的手驀地頓在原地。
環(huán)首刀柄上的龍蛇紋栩栩如生,在雨霧中折射出冷芒。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辭盈頭皮發(fā)麻。
暗道晦氣,出門忘看黃歷。
她條件反射般迅速撇開臉,桐油傘隨轉身橫住視線。
但對方還是看到她了。
“盈娘?”
許久未見的謝凜川半個身子都籠在陰影里,面容被雨水洗得發(fā)白,唯獨一雙眼眸亮得滲人,像黑夜中踽踽而行的狼。
此刻靴尖朝她,緩步走來。
一股極淡的鐵銹味被掩蓋在潮濕雨水中。
辭盈眼力佳,注意到他腰際深色布料下彌漫開的殷紅。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