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都說寧氏嫁妝豐厚。
看不見摸不著。
劉媼氣焰囂張,可在后宅混跡多年,不可能沒有腦子,自是看得出來此番用意,她神情沉沉,捏著袖中的錦袋暗自掂量。
半晌,才撩起眼皮,“昨兒董夫人過來,和老夫人說了一會(huì)子話。當(dāng)時(shí)我在門外守著,也不知道說了哪些?!?/p>
董氏病來如山倒。
這位同嫁云州,關(guān)系親厚的族姐出面幫忙合情合理,并無不妥。
辭盈眼皮卻無端跳得厲害。
這份不安直到進(jìn)入江老夫人院中,看見那塊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蓋頭。
云州的繡娘最是手巧,禽羽根根分明,一針一線細(xì)致入微,在璀璨米珠的照耀下,如披霞光。
她站在原地,遍體生寒。
“五娘?!?/p>
江老夫人難得對她柔和面色,招手說道,“京師裴氏第二子,年前妻子過世,留有一雙子女,你三姐姐打算去做繼室了。所以這袁家郎君,你來嫁吧。”
你來嫁吧。
多輕的一句。
窗外鸝鳥鬧春,繁花正勝。
屋里檀香燒得冷白似霧,迷蒙了視線。肺腑傳來陣陣灼痛,辭盈透過余煙望向上方死寂的眉眼,嗓音干澀。
“您對三姐姐也是這么說的嗎?”
“放肆!”
茶盞迸裂在她跟前,熱水濺濕云藍(lán)鞋面。
江老夫人氣得胸口不住起伏,“若不是三娘有了更好的去處,這等好事能輪得上你?莫非那個(gè)扈從能比袁氏好?真是有福不知享的東西!”
明知自身難保。
辭盈仍覺身體里有一把火在燒,她眼底有淚,“裴氏子今年四十有三,也算好去處嗎?到底是我們的好去處,還是為江賓拆骨鋪路的好去處!”
她從未在江老夫人面前說過這么多,也從未聲音這般大過。
沉寂十幾年的逆骨反在這一瞬。
“您從前分明說過,要為三姐姐尋世間最好的郎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