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撈起了周怡春的發(fā)絲,語氣危險:“他們打你了嗎?”
周怡春不想再提這些:“他又欠了賭債,他們現(xiàn)在找不到你爸。”
邊陽知道邊濤要打聽他們現(xiàn)在的住處很容易,但是他從來不知道邊濤已經(jīng)下作到到今天也不放過他和周怡春。
“多少?”
“十萬?!敝茆赫f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連喉嚨都在發(fā)痛,她像是忍了又忍最后崩潰到帶著哭腔開始顫抖,“我以為本來能帶著你開始新的生活了?!?/p>
邊陽手握成拳頭,最后才松開輕輕環(huán)住周怡春的肩膀。他見過周怡春落淚的次數(shù)印象裏幾乎沒有,無論是被邊濤打,獨自在醫(yī)院手術(shù),還是一個人抗下這個家來還上破產(chǎn)的窟窿和賭債,她都是一個在自己面前永遠堅韌的母親。
周怡春的眼淚幾乎快把邊陽的校服打濕透,她除了在這個唯一的兒子面前透露自己的脆弱以外甚至不知道還有誰能供自己依靠。
邊陽盯著頭頂?shù)臒艄?,周怡春的啜泣讓他眼睛也發(fā)澀的痛,他過了好久才開口:“我可以不讀書,出去打。。。。。。。。。”
他還沒說完就被周怡春紅著眼立馬抬起頭打斷了:“絕對不行?!?/p>
“你還年輕,讀書意味著你有無限的可能,你不像我,從我那個歲數(shù)離開職場選擇全職的那一天,就從頭錯到了尾?!敝茆罕凰@句話氣得說話都在抖。
“我這個成績讀不讀都是一樣的,眼下難道還有其他辦法嗎?”邊陽眨了眨眼,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更何況他是個男的,“我們什么都沒有了媽?!?/p>
“。。。。。。。。。你外公那個店鋪可以當(dāng)?shù)??!敝茆捍瓜马緛砭涂恐赇伒淖饨鸷退F(xiàn)在的工資維持著這個家的生計,“實在不行還有這套房子,大不了我們搬去小一點的住,你上學(xué)不用管這些。”
邊陽捏緊了拳頭,感覺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再次開口時聲音都是嘶啞的:“媽,我已經(jīng)快成年了?!?/p>
周怡春冷靜下來后擦干了眼淚,她吸了吸鼻子轉(zhuǎn)過了身:“成年也要上學(xué),我明天會去解決這些事,只是這段時間家裏稍微會有點難?!?/p>
“可他就是個無底洞?!边呹栐诒澈笕虩o可忍地開口,“他今天能把住址和聯(lián)系方式給他們,以后欠的再多也永遠都是我們替他還,一年兩年十年,我們永遠擺脫不了他?!?/p>
室內(nèi)只有無盡的沈默開始蔓延,過了好長時間周怡春才開口:“先解決眼下的,不讀書的事你想都不用想,生活還是要繼續(xù)?!?/p>
邊陽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么無能為力,他垂著頭,過了好久才在背后點了點頭。
。。。。。。。。。。。。。
他把外面的狼藉打掃完的時候才洗漱上床,周怡春已經(jīng)回房休息了。
邊陽拿出手機,黑暗的空間裏熒屏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才看到鐘雨一個小時前給自己發(fā)了消息:你還好嗎?
估計是看自己一直沒回,還打了幾次電話。邊陽翻了個身,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幾下,裝作隨意:能有啥事,剛剛看比賽開的勿擾。
他鎖了屏幕也不看鐘雨立馬亮起的回覆,邊陽閉上眼睛覺得心口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沈得窒息。
有很多回憶像錄像機的膠卷開始在腦子裏倒放,痛苦的壓抑的暴力的,可是最后留下的還是在那些事情從未發(fā)生前邊濤對他的愛,是小時候的舉高,牽他去河邊散步,在游樂場等他,長大后一家三口的旅行,對他愛好慷慨的支持,為他在學(xué)校裏憤怒的出頭。
每當(dāng)他想起那些如影隨形的痛苦,他也會想起曾經(jīng)也擁有過的愛,矛盾到幾乎快將自己溺斃。
作者有話說:
鏡肯定會破,就是有點狗血(我有空會把前文修一下,故事線理一下,這本大家先隨緣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