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腦中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激烈交戰(zhàn),一邊覺得這話太過直白露骨,怕冒犯了趙瓔珞。一邊又想著若是此刻含糊其辭,萬一將來真出了岔子,反倒誤了趙瓔珞。
最終,她還是咬了咬牙,抬頭迎上趙瓔珞的目光,聲音輕卻清晰,“這藥是給你的,你去太平縣見長林,萬一……
萬一你們倆情難自禁,干柴烈火之下失了分寸,也算一條退路。”
杜喬正是脆弱的時候,女人這種時候就格外有“圣母心”,總想著去安慰、去陪伴。
當一個女人開始可憐一個男人時,便是她悲慘生活的開始。
趙瓔珞像是被烙鐵燙到一般,“騰”
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臉頰漲得通紅,連耳根都泛著熱,語氣里滿是怒氣,“你說什么!”
“難道在你心里,我們就是這般不知廉恥的人嗎?乘人之危、不知禮、不自愛?”
她與杜喬發(fā)乎情,止乎禮,此心可鑒。
“長林如今心緒難平,我去見他是為了勸他走出困境,不是為了做這種荒唐事!”
林婉婉連忙上前一把將她拽回座位上,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語氣急切地解釋,“我當然知道你們都是正直守禮的人,相處這么久,怎么會把你們想成那樣呢!”
放緩了語速,眼神里滿是認真與擔憂,“但是瓔珞,你年紀還小,見識過的感情太少,根本不知道情字上頭時,人會做出多么瘋狂的事?!?/p>
“有時候,不是因為有什么齷齪的心思,也不是故意要挑戰(zhàn)禮教,就是單純的情之所至,腦子一熱就控制不住自己了?!?/p>
“我們只是怕你萬一遇到這種情況,手里沒有應對的辦法,到時候再后悔就晚了?!?/p>
好在經(jīng)過這幾年的
“熏陶”,趙瓔珞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連男女之事都羞于聽聞的小娘子,接受度已然提高了不少。
聽著林婉婉懇切的語氣,她身上的怒氣漸漸散去,卻還是忍不住小聲自辯,“我們不是那種人!”
林婉婉握住她微涼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慰道:“我們天天在一處,還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嗎?”
“只是男女終究不一樣,男人若是負了心,大可以當做沒這件事,轉頭就能另尋良緣。可女人萬一……”
她頓了頓,沒把話說透,卻也足以讓趙瓔珞明白其中的分量。
趙瓔珞自然懂她沒說出口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輕聲道:“珠胎暗結,對吧?”
世間男女有情有義,一夕偷歡的事,她也聽說過不少,但這種事最忌諱的,就是留下
“證據(jù)”,一旦女子懷了身孕,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林婉婉沉吟片刻,“其實話說回來,你們若是當真有了孩子,以你的美貌和長林的才智,孩子定然是好的,反正我們也養(yǎng)得起……”
話剛說到一半,她忽然反應過來,這話和祝明月托付她的宣導方向完全背道而馳,連忙改口,語氣也嚴肅起來,“但養(yǎng)得起是一回事,能不能受得住世人的議論,又是另一回事。”
顧盼兒走了各種“正當”程序,現(xiàn)在依然時不時有風言風語傳到耳邊。
林婉婉將桌面上的藥瓶再往趙瓔珞身邊推了推,眼神堅定,“總之,無論如何,選擇的權利必須在你自己手上?!?/p>
“把藥給你,不是盼著你用,而是怕你需要的時候,連個選擇的余地都沒有。但愿無用,不可不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