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再壓抑不住的呼喚,低啞得幾乎破碎,尾音帶著無法抑制的輕顫,道盡三百多年的思念與委屈。
“我是……”
他略微停頓,像是要積攢足夠的勇氣,才將那個深藏于魂靈深處的名字,虔誠地獻于她的面前。
“淡墨?!?/p>
二字既出,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也完成了一場宿命的交割。
淡墨凝望著她,那融化了的春潭般的眼底,是失而復得的巨大悸動,亦是唯恐再度失去的、易碎的戰(zhàn)栗。
他原以為。
原以為再也無人要他。
再也等不到雙生子與江獻晚。
現(xiàn)在……她終于……歸來。
在他眼前。
那眉眼柔軟的白袍少年,眼底同樣浸著厚重的水光,仿佛稍一顫動,便會決堤。
他怯怯地探出指尖,那輕顫如同蝶翼拂過水面,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虛虛地、小心地觸碰上江獻晚的指尖。
可緊接著,他卻像是抓住了溺亡前唯一的浮木,指尖驟然收緊,將她的手指緊緊纏繞、握牢。
力道之大,像是流浪太久的魂靈,終于找到了歸處的顫栗。
潮濕的聲線帶著細微的哽咽,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破碎的胸腔里艱難擠出,淚水終于承載不住,淌滿兩腮。
“晚晚,浮白……我是……浮白?!?/p>
他們是為她而生的魂,而后是雙生子為他們?nèi)〉淖帧?/p>
淡墨為影。
浮白作光。
只為一人。
可江獻晚……從來不知他們的名字。
就像……從來不記得雙生子。
兩只手輕輕攥上她一點指尖,傳來的不僅是冰冷的觸感,更是器靈近乎崩潰的戰(zhàn)栗。
“淡墨……”
“浮白……”
江獻晚唇齒間,緩慢地浸吟著這兩個名字。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