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雨欲來（第2頁）

與想象中掌管巨額財富的油水衙門不同，這座官署顯得異常冷硬與壓抑，連空氣仿佛都因即將到來的交鋒而變得凝重起來。

“何人來此？”門外看守的人員見到陌生的面孔，變得警覺起來，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

趙明珠看了眼裴逸麟，他一幅氣定神閑的模樣，從袖中掏出欽差使臣的玉牌：“協(xié)同戶部主事裴逸麟，奉旨查辦鹽司提舉紀(jì)勝天被害一案，開門?！?/p>

那玉牌如同烙鐵，瞬間燙掉了守衛(wèi)臉上的兇悍。他臉色驟變，眼中先是驚疑不定——鹽官死了，竟真能驚動京里的欽差？還是戶部的！隨即便是難以掩飾的惶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轉(zhuǎn)身推開那扇沉重的側(cè)門，跌撞著沖了進(jìn)去報信。

裴逸麟收回玉牌，負(fù)手而立。

趙明珠則微微蹙眉，低聲道：“打草驚蛇了。里面的人，怕是已經(jīng)在想著如何應(yīng)對，如何遮掩了?！?/p>

裴逸麟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嘲諷的弧度：“驚了才好。蛇不動，我們怎么知道該往哪里打洞？渾水，才能摸魚。”

“偽造官階，你不怕死？”文錫對裴逸麟這種張口就來的方式頗有不滿，他有些擔(dān)憂道。

“愣頭青，死腦筋。”裴逸麟懟文錫一句。隨后抬步，率先向那扇幽深的門走去，衣擺帶起一陣微涼的風(fēng)。

趙明珠和文錫對視一眼，也立刻跟上。

或許是平常如此，或許是鹽司內(nèi)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昨夜的慘案，三人現(xiàn)在走在這有些壓抑的環(huán)境里，感受到的窒息并非來自混雜著腥味和鹽堿味的空氣，而是這鹽司內(nèi)無處不在的沉悶和死寂。

一個穿著玄色衣裳的中年男子從不遠(yuǎn)處朝他們快步走來，隔著許遠(yuǎn)就開口招呼：“屬下來遲了，還請各位大人恕罪。”

王承賠笑滿臉，殷勤道：“見過各位大人，大人們有勞了。在下王承，是這鹽司的提舉?！?/p>

裴逸麟裝模作樣的，倒還真像個官。

“裴逸麟，戶部協(xié)同主事?！彼晕?cè)身對著趙明珠和文錫，“這位是戶部協(xié)同女官，趙明珠。這位。。。。。。這位是我的侍從?！?/p>

文錫在心里悄悄翻了個白眼。

“今日晌午前，知府大人已經(jīng)破案，派衙役將陳重三捉拿歸案了?！蓖醭姓f，“不知二位大人現(xiàn)在遠(yuǎn)道而來，是還有什么疑慮？”

此話一出，三人皆微驚。不曾想，柳元須竟連演都不愿意演，如此潦草地將案件收尾。

趙明珠穩(wěn)住氣，走上前道：“我們此番前來，是還要兼察棲霞鹽司積弊?！?/p>

這種灰色地帶，最害怕的就是戶部來人查賬，也最是敏感查賬一事。

王承依舊是那副諂媚的模樣，道：“戶部之令，我們鹽司一定全力配合。只是調(diào)動賬本需要點時間，二位大人和這位小兄弟，可以先坐下喝口茶，稍作等候?！?/p>

三人點頭同意。王承叫了個勞工帶他們?nèi)ゲ杷g，確認(rèn)走遠(yuǎn)，臉上笑意全無，陰著聲音對一旁的小吏道：“去通知柳知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