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上下打量著阮蘇葉那張白皙俊美、眼神清亮、短發(fā)利落的臉,怎么看都像二十出頭的學生仔,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三十了。
關依依的驚愕卻不在年齡上。
“阮?”
這個姓氏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她心頭的暖意和激動。
“阮”……這個姓只有一家讓她印象深刻,那個她恨不得撕碎的“渣蜜”阮梅花家,書里也只此一家。
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
但關依依不是逃避的人,喉嚨有些發(fā)干,艱難地問出那個她此刻最不愿面對的問題:“阮梅花是?”
阮蘇葉已經(jīng)拎起那兩大包衣物,她看了看關依依,能夠感受到小圓臉濃烈復雜的情緒,回到且解釋了一句:“生理學妹妹?!?/p>
跟一直酸言酸語搞小動作的阮梅花相比,當然是眼前手藝不錯、人長得可愛的小圓臉更合心意。
關依依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懸著的心,終于“啪嗒”一聲,徹底沉入了谷底,也因此,她沒太聽懂這話里的親疏遠近。
阮蘇葉有點遺憾,安慰式地拍了拍關依依肩膀:“累了好好歇息,小圓臉,下次我還來哦。”
“……”
阮蘇葉拎著兩大包新衣服,精準定位到一個蹲在角落、穿著厚厚棉襖、頭上包著舊頭巾的鄉(xiāng)下大娘。
大娘面前擺著一個舊背簍,里面墊著干草,上面整齊碼放著十幾個烏黑油亮、凍得硬邦邦的凍梨。
是水果!
“大娘,凍梨怎么賣?”阮蘇葉蹲下身,眼睛亮晶晶的。
大娘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聲音帶著點拘謹:“同志,兩分錢一個,一毛五給您十個?!?/p>
阮蘇葉看了看背簍,估摸了一下:“我全要了?!?/p>
“全……全要了?”大娘愣住了,看著眼前這個穿著軍大衣、俊得不像話的“小伙子”,有點不敢相信。這一背簍可有二十多個呢。
“嗯,包圓?!比钐K葉干脆地點頭,從口袋里掏出幾張毛票數(shù)了數(shù),正好五毛錢,遞過去,“給,五毛,不用找了?!?/p>
大娘又驚又喜,手都有些抖地接過錢,連聲道謝:“哎喲,謝謝同志,謝謝同志,您真是大方人?!?/p>
她趕緊把背簍里的凍梨一股腦倒進阮蘇葉的布袋里。
旁邊一個剛花一毛五買了五個凍梨的小伙子,看著阮蘇葉這“壕氣”的舉動,撇了撇嘴,小聲嘀咕:“裝啥闊氣,凍梨得化透了才好吃,這么硬邦邦的……”
話音未落,他就看見拿到凍梨的阮蘇葉,隨手從布袋里撈出一個最大的、凍得像鐵蛋似的凍梨,看也沒看,張開嘴,對著那烏黑锃亮的梨皮,“咔嚓”就是一大口。
小伙子:“?。?!”
大娘也嚇得“哎喲”一聲:“同志,使不得啊,這得化透了,用涼水拔著,等軟了吸溜著吃,這么硬啃,牙要崩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