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軟。
油燈的火苗突然跳了一下,將兩人交握的手影投在墻上,忽明忽暗。
溫安寧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卻舍不得掙開——那滾燙的掌心下,是他藏不住的顫抖,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帶著孤注一擲的依賴。
“灼大哥……”她低喚,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在他耳畔時,他喉間滾過一聲模糊的回應(yīng),帶著濃重的鼻音,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頸間的氣息愈發(fā)灼熱,她微微偏頭,發(fā)絲不經(jīng)意掃過他的臉頰,他卻像被燙到一般,呼吸驟然急促。
體內(nèi)的兩股力量還在沖撞,可不知何時,已多了一絲微妙的牽引,她的溫潤內(nèi)力如溪,正一點點撫平他魔氣翻涌的躁烈,而他的氣息也像藤蔓,悄悄纏繞上她的脈絡(luò),難分彼此。
她想起初遇時的那樁意外。
兩人騎馬相遇,馬兒受驚,那時灼其華還未有內(nèi)力,倉促之下,兩人跌下馬,唇瓣倉促相觸。
那時她只當是驚嚇,紅著臉推開他,心跳卻亂了半宿。
原來有些心動,早就在那時生了根,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認。
他的手緩緩松開她的手腕,轉(zhuǎn)而輕輕按在她的后頸,動作生澀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溫柔。
她沒有躲,閉上眼睛的瞬間,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像浸了月光的藥草,讓人莫名心安。
窗外的云不知何時散開了,月光漏進窗欞,在地上織出銀白的網(wǎng)。
油燈的光暈漸漸柔和,將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墻上的斑駁裂痕仿佛都被這暖意熨平。
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她的心跳卻依舊如鼓,只是那鼓點里,早已沒了先前的慌亂,只剩下一種塵埃落定的踏實。
山澗的流水聲遠遠傳來,混著林間的蟲鳴,成了這靜謐夜里唯一的背景音。
她能感覺到他體內(nèi)的氣息在慢慢的平緩!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輕輕滑落在她腰間,帶著一絲疲憊的松弛。
她睜開眼,見他已重新閉上了眼,眉頭舒展,呼吸均勻,臉色雖依舊蒼白,卻已沒了先前的死灰之色。
溫安寧慢慢直起身,理了理凌亂的衣襟,指尖觸到自己發(fā)燙的臉頰,忽然笑了,眼里的水汽落下來,滴在他的手背上,像一顆微涼的星子。
油燈依舊搖曳,將她為他掖被角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然而!
屋外的風(fēng)突然變了方向,卷著幾縷陌生的氣息掠過林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