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平靜的夜晚（第1頁）

**（唐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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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初年，大明宮）**

逸一放下手機，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卻是視頻里那些歷史人物的悲歡離合。而在遙遠的時空彼端，一場風(fēng)暴正在醞釀。

華麗的殿堂內(nèi)，檀香裊裊。李隆基緊緊攥著高力士的手腕，力道大得讓老宦官感到疼痛。年輕皇帝的臉上交織著驚疑、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仿佛抓住的是連接虛幻與現(xiàn)實的唯一繩索。

“力士…你當(dāng)真…去了那千年之后？”李隆基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壓抑的顫抖，目光如炬，死死盯在高力士眼中，“告訴朕！一字不落！”

高力士心頭劇震，后世光怪陸離的景象與眼前年輕帝王熾熱的眼神猛烈碰撞。他深吸一口氣，避開最沉重的部分，先從新奇處說起，聲音帶著刻意維持的平穩(wěn)：

“回三郎…老奴…確實置身于那后世之地。其景…匪夷所思。有樓宇參天，直入云霄…那喚作‘會議室’之所，外觀略具古意，然內(nèi)壁雪白，據(jù)聞是以一種名為‘白泥’之物涂抹…統(tǒng)管之人，乃是一位女子，尊稱‘逸總’…后世男女衣著，與我大唐迥異。女子多著…短裙，露臂膀；男子皆短發(fā)，甚是奇異…”

他小心翼翼地挑選著詞匯，試圖描繪一個無害的奇觀。然而，李隆基何等敏銳！他捕捉到了高力士眼底深藏的恐懼和猶豫。

“力士！”李隆基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帝王的威壓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朕要聽的，不是這些奇技淫巧！朕要聽的是…朕的江山！朕的…結(jié)局！說！無論是什么，朕…受得?。　?/p>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高力士渾身一顫！最后一絲僥幸被碾碎。他猛地掙脫皇帝的手，“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額頭死死抵在冰冷光滑的金磚上，老淚縱橫，聲音破碎：

“陛下…陛下恕罪！老奴…老奴不敢言！實乃…實乃剜心之痛??！”

殿內(nèi)死寂。李隆基看著腳下顫抖哭泣的老奴，心頭那不祥的預(yù)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來。他緩緩坐回御榻，閉上了眼，聲音疲憊而沉重：“說…朕…聽著?！?/p>

高力士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年輕的帝王，仿佛透過他看到了未來那個蒼老絕望的身影。他用盡全身力氣，將那段血腥、屈辱、崩塌的未來，一字一句，血淋淋地鋪陳開來：

“…然…陛下后期…沉溺享樂…寵信李林甫、楊國忠等…奸佞當(dāng)?shù)?，朝綱敗壞…邊備空虛…安祿山…那狼子野心的胡兒…趁勢而起，舉兵反叛！烽煙席卷，山河破碎…是為…安史之亂…綿延八載！兩京陷落，生靈涂炭…貴妃娘娘…亦…亦被逼自縊馬嵬坡…陛下…陛下晚景凄涼…太子…太子殿下即位…尊陛下為太上皇…寶應(yīng)元年…陛下…陛下龍馭賓天…于神龍殿…”

最后幾個字，輕如蚊蚋，卻重如千鈞。

“轟——！”

李隆基只覺得腦中仿佛炸開一道驚雷！他猛地睜開眼，瞳孔因極致的震驚和憤怒而劇烈收縮！開元盛世的藍圖還在眼前，萬國來朝的榮耀猶在耳畔，轉(zhuǎn)瞬之間，竟被這寥寥數(shù)語擊得粉碎！繁華成焦土，尊榮化凄涼！

“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怒吼從他胸腔迸發(fā)！他霍然起身，像一頭受傷的雄獅在殿內(nèi)瘋狂踱步！精美的瓷器被他狠狠掃落在地，碎裂聲刺耳驚心！

“李林甫！安祿山?。　?/p>

他目眥欲裂，咬牙切齒地嘶吼，“奸賊！逆賊！爾等究竟如何蒙蔽了朕？！朕…朕竟如此…如此昏聵嗎？！”

極度的憤怒之后，是排山倒海的自責(zé)和痛苦席卷而來。

他猛地停在跪伏于地的高力士面前，雙目赤紅，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力士！朕…只能信你了！給朕查！徹查！李林甫、楊國忠、安祿山！他們?nèi)绾谓Y(jié)黨？如何營私？如何一步步將朕引入深淵？！無論查到誰！宗室親王也罷，朕的肱骨也罷！格殺勿論?。　?/p>

這命令，帶著開元初年銳氣正盛的帝王才有的狠厲與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