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帝王代購引發(fā)的文明升級事故（第2頁）

很快，“晉王椒”風靡汴京，從宮宴珍饈到樊樓小吃，辛辣的旋風徹底改寫了宋人的味蕾圖譜。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趙光義還帶回了一套古怪的“符號算經(jīng)”（阿拉伯數(shù)字及基礎(chǔ)運算法則）。他親自在宗室學(xué)堂開講，摒棄了繁瑣的算籌，用那彎彎曲曲的“0、1、2、3”和“+、-、x、÷”符號演算。“看！九八七十一（9x9=81），如此簡潔明了！”小王爺們起初如聽天書，漸漸被這種前所未有的便捷所震撼。當戶部清吏司的主事愕然發(fā)現(xiàn)，幾個宗室少年用這“鬼符”算起歷年積欠的糧賦竟比老吏打算盤還快還準時，這套“晉王算符”如同野火般在計吏和商賈間蔓延開來。大宋的算盤珠子，第一次感到了被取代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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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興慶宮。

“宋有‘晉王椒’，有‘鬼符算經(jīng)’，更有機杼新聲……”李隆基放下密報，修長的手指在白玉欄桿上輕輕敲擊，遠眺著終南山嵐。他剛自驪山一處仿江南園林的“新景區(qū)”歸來，腦中還充斥著那里迥異于皇家苑囿的“游人如織”與“生財有道”。一絲強烈的競爭欲，混合著帝王對“新奇”的本能渴望，在他胸中升騰。

“盛世，當有盛景，更當有盛娛！”他朗聲對高力士道。

一場前所未有的宮廷“造景”與“娛興”工程轟轟烈烈展開。李隆基摒棄了傳統(tǒng)皇家園林一味追求“咫尺山林”的寫意，大膽引入了現(xiàn)代景區(qū)的“主題分區(qū)”與“互動體驗”。太液池畔，憑空崛起一座完全由彩色琉璃（仿趙匡胤帶回的玻璃技術(shù)）和巨大蚌殼裝飾的“東海龍宮”，內(nèi)設(shè)機關(guān)，可噴水霧，模擬海底幻境。更有“西域商路”主題區(qū)，駱駝石雕林立，沙地鋪陳，甚至從宮外雇來胡商扮演者，兜售“波斯”香料（實為晉王椒仿制品）和“大食”琉璃器。

最轟動長安的，是他借鑒現(xiàn)代舞臺技術(shù)打造的《霓裳寰宇》皇家匯演。巨大的舞臺以水力驅(qū)動機關(guān)，可升降旋轉(zhuǎn)，云霧繚繞間，楊貴妃領(lǐng)銜的舞姬身著融入玻璃亮片和熒光顏料（秘密研制中）的霓裳羽衣，于變幻的彩色燈光（大型燭臺配彩色玻璃濾片）中翩然起舞。背景不再是靜態(tài)的山水屏風，而是由數(shù)十名畫師在巨幅絹帛上實時繪制的動態(tài)場景，配合著前所未有的大型樂隊編制（融入了胡部新聲和改造的鐘磬）奏出的恢弘樂章。

“此景只應(yīng)天上有！”受邀觀禮的各國使節(jié)和長安名流看得目眩神迷，如癡如醉。詩仙李白當場擲筆，高呼“云想衣裳花想容”已不足道，須得新賦方能描摹此“仙樂風飄處處聞”之盛！興慶宮成了長安城最炙手可熱的“超級景點”，一票難求，連帶著周邊酒肆、客棧、售賣仿制“霓裳羽衣”和“龍宮琉璃盞”的商鋪都賺得盆滿缽滿。文化的盛景，第一次如此直接而喧囂地轉(zhuǎn)化成了流淌的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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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片由帝王代購強行催生的、光怪陸離的繁榮之下，暗流從未停止涌動。

洛陽宮發(fā)電機房內(nèi)，濃重的、令人窒息的焦糊味彌漫不散。一群工匠圍著那臺徹底沉默的鋼鐵巨獸，面如死灰。排氣管附近凝結(jié)著厚厚的、瀝青般的黑色油垢——那是耗盡最后一滴“汽油”后，機器在絕望嘶吼中留下的殘骸。明亮的電燈泡早已熄滅，如同死去星辰的眼眸。

長安太醫(yī)院深處，掌院太醫(yī)對著幾盒僅剩的“仙藥”和一堆完全無法理解的“說明書”（化學(xué)分子式、劑量表），急得嘴角燎泡。一個藥童慌張來報：“掌院！城南又送來三個高熱不退的，癥狀與前日靠‘仙藥’救回的那個一模一樣！可……可這藥名，這用量……”他指著說明書上“axicil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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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d”的字樣，聲音帶著哭腔。

汴京將作監(jiān)巨大的工棚里，那臺由無數(shù)能工巧匠嘔心瀝血、勉強驅(qū)動的“水力飛梭機”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最終“哐當”一聲巨響，核心的青銅齒輪碎裂崩飛！碎片四濺中，工匠們望著癱瘓的機器和滿地斷線，眼神絕望。他們能仿其形，卻終究未能參透其材料與動力的神髓。

更深的隱患，潛伏在文明的斷層之下。大宋的司農(nóng)官按“天書”種出了玉米，卻因不懂輪作與土壤肥力管理，第二年便遭遇了可怕的蟲災(zāi)和地力衰竭。推廣“晉王算符”的學(xué)堂里，夫子對“÷”號后的“0”束手無策，只能含糊其辭：“此乃虛無之數(shù)，遇之則大兇，當避之！”

一股混雜著機油焦糊、藥味迷茫、機械殘骸與土地歉收的、令人不安的暗流，開始在各個帝國的角落悄然彌漫。帝王們帶回的“未來碎片”，如同強行嵌入古老軀體的異質(zhì)器官，正引發(fā)著始料未及的巨大排異反應(yīng)。而此刻，在咸陽宮深處那間巨大的石室里，嬴政正背對著他那臺同樣因“血液”枯竭而徹底死寂的發(fā)電機，負手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他案頭，一份來自洛陽的、措辭隱晦卻暗藏焦灼的密報正被燭火映照——女皇的使者已在路上，所求之物，直指那個懸在所有人頭頂、卻無人知曉答案的致命問題：

那驅(qū)動雷霆的黑色血液，究竟藏匿于這蒼茫天地的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