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不!這已經(jīng)是五彩斑斕的黑!沈萬三死死盯著另一臺勉強能用的終端屏幕上瘋狂飆升的話題熱度指數(shù)、熱搜排名,以及后臺那雖然緩慢但確實開始滾動的、來自獵奇黨、行為藝術家、真愛(冤種)粉的預售定金提示,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口一直堵在嗓子眼的、名為“破產(chǎn)清算”的濁氣,似乎暫時被壓了下去。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疲憊卻亢奮的笑容,如同絕境中看到金礦的賭徒:“粉紅稅…這波必須收到位!耶穌也攔不住!我說的!”
然而,在這片由他親手點燃的、喧囂荒誕的營銷狂歡火海邊緣,一片冰冷的陰影悄然凝結。
商鞅,如同一個從廢墟中浮現(xiàn)的幽靈,無聲無息地走到一塊較大的、邊緣鋒利的獬豸玉佩碎片旁。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彎下腰,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精準地拈起那片冰冷的玉石。玉佩碎片上,“獬豸”威嚴的輪廓早已模糊不清,只殘留著斷裂的痕跡和冰冷的觸感。
他抬起頭,那雙古井無波、仿佛能凍結時間寒潭般的眼睛,冷冷地、死死地釘在白板上那幾個張牙舞爪的大字上——“獬豸同心鎖”。
秩序崩壞后的絕對浪漫?
呵。
情人節(jié)?
不過是又一個需要被森嚴法度徹底規(guī)訓、徹底絞殺的混亂之源罷了!
商鞅的手指,無意識地、用力地按在了腰間——那里,掛著他僅存的半塊玉佩碎片,冰涼刺骨,如同他此刻胸腔里翻涌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那冰冷的觸感,是秩序破碎的回響,也是一場無聲戰(zhàn)爭即將拉開的序幕。沈萬三的“情人劫”,注定要在法獸冰冷的注視下,走向一個無人能料的終局。
沈萬三那套“獬豸碎·情人劫”的鬼畜營銷,如同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糞坑里點燃了二踢腳,炸得全網(wǎng)五彩斑斕。誰也沒想到,在“黑紅也是紅”的流量邪道上狂奔的沈記文旅,預售數(shù)據(jù)竟然…**爆了!**
尤其是那“獬豸同心鎖”和“呂后定制漢服體驗”,簡直成了冤種界的頂流。情侶們(以及大批抱著“我倒要看看能有多離譜”心態(tài)的單身勇士)似乎對在廢墟前鎖個“秩序碎片”、穿著可能夾帶呂后權力私貨的漢代宮廷裝擺拍,產(chǎn)生了謎之熱情。訂單像雪片一樣飛來,砸得沈萬三暈頭轉(zhuǎn)向,也砸得重建工地連夜趕工。
至少,得把核心景點給“裝修”出來。
“次元破壁之吻”——那個巨大的屏幕破洞周圍,尖銳的玻璃和扭曲的金屬被清理干凈,露出了它猙獰又……呃……“浪漫”的全貌。為了掩蓋旁邊依舊狼藉的區(qū)域,沈萬三緊急定制了一批巨大的廣告布,上面印著后現(xiàn)代藝術風格(或者說精神污染風格)的圖案:破碎的獬豸獸首被纏繞著帶刺的玫瑰藤蔓,旁邊還有一行燙金大字:“秩序崩壞處,真愛涅盤時!”
風一吹,廣告布嘩啦作響,像極了法獸不甘的咆哮。
“鎖愛臺”——原年糕核心(商鞅法網(wǎng)隕落之地),如今被腳手架和廉價復合板臨時搭起一個三米見方的平臺,刷著刺目的紅漆,掛了一圈閃爍不穩(wěn)的廉價霓虹燈帶,拼出“鎖愛臺”三個大字。平臺中央豎著一根光禿禿的不銹鋼柱子,等著掛上那些用商鞅心碎拼成的“同心鎖”。
沈萬三忙得像只被抽打的陀螺,腳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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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地,他聲嘶力竭地指揮著包拯手下的墨家弟子和臨時工:“快!霓虹燈再亮一點!紅漆不夠艷!要的就是這種‘末日迪廳’的震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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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財務區(qū)(白板后),他焦頭爛額地應付著通訊器里供應商的咆哮:“錢?會有的!等情人劫一過,粉紅稅收到位,保證連本帶利!現(xiàn)在?先賒著!什么?不賒?那你去找商鞅大人要,他的玉佩碎片還在我們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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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心鎖”臨時作坊(一個漏風的帳篷),他親自監(jiān)工幾個手忙腳亂的工作人員:“粘牢點!這塊碎片棱角多好!有殺氣!對,金漆多噴點!遮住膠水印!什么?碎片不夠了?去廢墟里再刨!商鞅大人當初砸得那么狠,肯定還有漏網(wǎng)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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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vip包廂區(qū)工地,他狼狽地安撫著怒火沖天的卞夫人(曹操正妻):“夫人息怒!息怒??!什么貂蟬投影點歌?誤會!絕對是誤會!那是……那是我們新推出的‘三國女杰勵志歌曲點播’!對!貂蟬姑娘唱的是《誰說女子不如男》!曹老板他……他躲廁所?沒有沒有!他是去實地考察包廂隔音效果了!對對對,隔音第一!夫人放心!”
就在這片雞飛狗跳、塵土飛揚的“浪漫”廢墟上,“椒房殿廢墟·漢宮情緣”體驗項目迎來了它的首次內(nèi)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