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風起青萍，各執(zhí)己見（第1頁）

“時空交匯處”景區(qū)即將舉辦首屆“萬古流芳”文化藝術節(jié)的消息，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各位皇帝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這不僅僅是場文藝匯演，更是一個展示各自朝代文化底蘊、藝術成就乃至治國理念的絕佳舞臺。一時間，各位帝王摩拳擦掌，誓要在這片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上，拔得頭籌。

明太祖朱元璋聽聞消息，一拍大腿，聲若洪鐘：“藝術節(jié)？好！咱大明的‘儺戲’正好派上用場！驅(qū)邪祈福，氣勢雄壯，最能體現(xiàn)咱開國的艱辛與氣魄！”他腦海里已然浮現(xiàn)出自己頭戴猙獰青銅面具，身著五彩戰(zhàn)裙，手持巨斧（道具），伴著震天鼓點，跳躍呼號，重現(xiàn)當年軍中誓師、驅(qū)除蒙元“邪祟”的雄壯場面。在他看來，藝術就要有力量，要能振奮人心，震懾宵小。

清高宗乾隆皇帝則對此嗤之以鼻，他在漱芳齋優(yōu)雅地品著香茗，對身邊侍從道：“儺戲？未免過于粗獷，近乎蠻夷之舞。藝術之極致，在于雅致，在于意境。朕已決定，親自出演昆曲《長生殿·驚變》一折。唐明皇與楊貴妃之情深，詞藻之華美，音律之精妙，方顯我大清文治之昌盛，帝王之雅趣?！彼踔灵_始琢磨，是穿緙絲龍袍還是刺繡袞服上臺，頭面要點翠還是要珍珠，務求每一個細節(jié)都完美無瑕，傾倒眾生。

唐太宗李世民在太極殿前廣場，遠眺虛擬的終南山，心中已有定計。“《秦王破陣樂》！”他朗聲道，“此樂舞乃朕當年為激勵將士所作，雄渾豪邁，展現(xiàn)我大唐開疆拓土、氣吞山河之象！藝術，當使人昂揚向上，銘記功業(yè)！”他打算重現(xiàn)這支宏大的武舞，親自扮演當年的秦王，帶領“將士們”執(zhí)戟而舞，再現(xiàn)金戈鐵馬的盛唐氣象。

始皇帝嬴政的選擇再次與眾不同。他在阿房宮高臺，面對一卷關于秦代祭祀樂舞的殘破竹簡，陷入了沉思?！扒貎?qū)疫祈福，亦需彰顯大秦法度。”他最終決定，復原秦代儺舞，但提出了核心要求：“所有舞者，動作、步伐、節(jié)奏，必須高度統(tǒng)一，如同軍陣，整齊劃一。每一個轉(zhuǎn)身，每一次揮臂，都要有標準可依，有尺度可量。秩序，是最高級的美學?！彼讶粚⑽璧敢曌髁肆硪环N形式的“書同文，車同軌”。

消息傳到慈禧太后處，她正在頤和園聽鸝館聽著小曲，聞言只是懶懶地抬了抬眼皮，用絹帕掩口輕笑：“嗬，這群男人，真是閑得慌。朱元璋那叫跳舞？那是跳大神！乾隆倒是會享受，可昆曲那慢吞吞的調(diào)子，哀家聽著都犯困。李世民弄些武夫把式，嬴政更是異想天開，把跳舞當點兵……哀家當年在宮里看的戲，那才叫藝術，他們這，頂多算是……瞎鬧騰。”

排練階段，景區(qū)專門劃出的幾個排練場，瞬間變成了“時空混亂實驗室”，笑料與沖突齊飛。

朱元璋的“儺戲”排練場，堪稱最具視覺和聽覺沖擊力。他不知從哪弄來一套據(jù)說是明代復原的儺面，青面獠牙，眼如銅鈴，戴上之后，連他自己都平添了幾分煞氣。伴奏是幾面大鼓和銅鑼，敲擊起來震耳欲聾。老朱親自上陣，手持桃木劍（暫代巨斧），按照記憶中模糊的儀式和自己的想法，開始“驅(qū)邪”。只見他時而騰空跳躍（試圖），時而急速旋轉(zhuǎn)，口中還念念有詞，發(fā)出低沉的吼聲。一次旋轉(zhuǎn)過猛，他“哎呦”一聲，差點把老腰閃了，扶著腰齜牙咧嘴了半天，還嘴硬：“沒事！當年打仗比這狠多了！”前來“觀摩”的乾隆，在門口瞥了一眼，就被那猙獰面具和狂野舞姿嚇得連連后退，用扇子遮住半張臉，低呼：“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p>

乾隆的昆曲排練場，則是另一番“精致”的折磨。他請來了景區(qū)內(nèi)最好的傳統(tǒng)樂器演奏者組成樂隊，又調(diào)來幾位嗓音清亮的宮女（工作人員）配唱。但他對藝術的要求近乎苛刻?！暗褞煟@個‘游園’的過門，氣息再綿長些，要吹出春日遲遲之感！”“鼓師，驚變時這板鼓，要急而不亂，表現(xiàn)玄宗內(nèi)心之驚惶！”“還有你，唱‘攜手向花間’這句時，眼神要凄迷，身段要柔美，水袖要甩出離恨別愁！”他不僅要求別人，對自己更是嚴格，一個亮相，一個眼神，一句唱腔，反復打磨，常常一段戲排演一整天，樂隊和配演都被他折騰得筋疲力盡，私下里叫他“細節(jié)狂魔乾隆爺”。

李世民的“秦王破陣樂”遇到了技術難題。這支樂舞原本需要上百名“甲士”執(zhí)戟而舞，甚至需要戰(zhàn)馬配合，展現(xiàn)沖鋒陷陣的場面。景區(qū)雖然能提供人員，但真馬是無法實現(xiàn)的。技術部門嘗試用全息投影制造萬馬奔騰的效果，但李世民總覺得隔了一層，缺乏那種金鐵交鳴、大地震顫的真實質(zhì)感?！疤摂M之物，終是虛幻，難以激發(fā)將士……呃，舞者們的真正豪情！”他揮舞著道具長戟，顯得有些失落。

嬴政的“秦儺標準化”排練場，氣氛最為凝重。他親自擔任“總教練”和“質(zhì)檢官”。舞者們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俑裝”，動作被他用尺子和節(jié)拍器嚴格規(guī)范。“抬手，高度統(tǒng)一至肩！”“踏步，步幅必須一致！”“轉(zhuǎn)身，角度九十度，不容偏差！”整個舞蹈如同精密儀器的運轉(zhuǎn)，整齊是整齊了，但毫無生氣，舞者們表情僵硬，動作機械，看起來不像在跳舞，更像是在進行某種奇怪的軍事操演。其他皇帝偷偷來看，朱元璋直言：“這比咱當年練兵還死板！”乾隆搖頭：“毫無美感可言。”李世民也皺眉：“失了舞以宣情之本意。”

藝術節(jié)總導演霍去病將軍，穿梭于各個排練場，看著這混亂的局面，感覺比當年指揮千軍萬馬還要頭疼。他召集各位皇帝，苦口婆心地勸道：“各位陛下！我們舉辦藝術節(jié)，不是為了讓大家各演各的，更不是要一比高下！目的是融合、創(chuàng)新！讓古老的藝術在新時代煥發(fā)生命力！像現(xiàn)在這樣原樣照搬，別說觀眾，連我們自己看著都別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