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班大師已經(jīng)徹底慌了神,小圓眼鏡片上蒙了一層汗霧。他手忙腳亂地撲到控制木盒上,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按鈕上瘋狂亂按,嘴里語無倫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的‘同心鎖’環(huán)!靈敏度調(diào)試了三百遍!信號屏蔽做得萬無一失!阿亮!是不是你的‘紅鸞星動’算法參數(shù)設(shè)錯了?!閾值0。78是不是太高了?還是你算卦的時候沒洗手?!”
“荒謬!”諸葛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羽扇“啪”地拍在解說臺上,聲音都拔高了幾度,難得的失態(tài),“亮推演天機,上應(yīng)星辰,下合八卦,從未有失!定是你的機關(guān),受此地…此地特殊地磁干擾!或是…或是被某些劇烈震動影響了精密元件!”
他意有所指地、恨恨地瞪了一眼遠處張飛號子聲傳來的方向,仿佛要把這口天大的黑鍋扣在那位猛將的獅吼功上。
然而,更大的災(zāi)難才剛剛開始。似乎是這對“硬核cp”的誕生耗盡了系統(tǒng)的所有邏輯,又或是滿園的哄笑形成了某種精神沖擊波,只見中央那q版月老的投影,猛地抽搐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變得極其詭異,嘴角咧到了耳根,眼睛變成了兩個瘋狂旋轉(zhuǎn)的蚊香圈!緊接著,投影開始劇烈地閃爍、抖動,發(fā)出滋滋的電流噪音。
“警告!系統(tǒng)過載!核心邏輯混亂!”魯班的控制木盒發(fā)出刺耳的警報紅光。
“月老仙師!穩(wěn)?。 敝T葛亮徒勞地對著話筒喊道。
晚了!
失控的月老投影發(fā)出一陣意義不明的“咯咯”怪笑,手中的“紅線”如同抽瘋的激光筆,開始對著花園里的人群無差別、瘋狂地亂射!
一時間,花園里紅光亂舞,姻緣錯配,場面徹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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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騎在爸爸脖子上的小男孩,正興奮地指著失控的月老,一道紅光精準地連接在了他肉乎乎的小手和他爸爸锃亮的光頭之間!爸爸一臉懵:“兒子…這…這算父子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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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挽著手臂、穿著閨蜜裝、正笑得花枝亂顫的好姐妹,手腕上突然被紅光連在了一起!兩人對視一眼,爆發(fā)出更夸張的大笑:“哈哈哈!月老蓋章!鎖死!姐妹一生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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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驚悚、最匪夷所思、足以載入景區(qū)史冊的一幕發(fā)生了!一道紅光,如同冥冥中帶著某種黑色幽默的宿命感,精準無比地跨越了大半個花園,一端射在了花園最僻靜角落里、正拿著平板全神貫注記錄“活動重大事故”準備開天價罰單的商鞅手腕上!而另一端,則連在了距離商鞅僅兩步之遙、一個正對著花園入口處巨型呂布海報(海報上的呂布正騎著赤兔,眼神睥睨)流口水、滿臉花癡狀的女粉絲手腕上!
商鞅:“?。。 ?/p>
他正聚精會神地在平板上輸入:“項目負責人:諸葛亮、魯班。事故類型:重大技術(shù)故障,虛假宣傳,引發(fā)大規(guī)模混亂及秩序失控…”
手腕上突如其來的紅光和微弱的連接感讓他猛地一頓。
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頭。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閃爍的、刺眼的紅光。順著紅光,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一寸寸移動,最終定格在旁邊那位女粉絲同樣懵逼、手腕上同樣閃爍紅光的手腕上。再往上,是女粉絲那張因近距離接觸“活閻王”而瞬間慘白、寫滿驚恐的花癡臉。
最后,商鞅的目光,如同兩柄淬了萬載寒冰的利劍,緩緩抬起,釘在了花園中央那個還在瘋狂抽搐、怪笑、亂射紅線的q版月老投影上。
萬年冰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商鞅大人,那張仿佛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種極其復(fù)雜、足以讓任何語言形容都顯得蒼白無力的表情——那是一種世界觀受到核彈級沖擊后的茫然,一種被荒謬現(xiàn)實強行拖入地獄的震怒,一種“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經(jīng)歷這個”的終極困惑,最終融合成了一種名為“徹底裂開”的崩壞感。
他握著平板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jié)發(fā)白,微微顫抖。那冰冷的金屬外殼,似乎都要被他掌心的溫度(怒火)融化。
整個花園的哄笑聲,在商鞅抬頭的那一瞬間,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戛然而止。空氣再次凝固,溫度驟降。連那失控的月老投影,似乎都被這股無形的殺氣震懾得閃爍頻率都慢了一拍。
死寂。比剛才更可怕的死寂。
“魯!班!諸!葛!亮!”
商鞅的聲音終于響起。那不再是冰冷的宣讀條例,而是如同西伯利亞凍原上刮起的、夾雜著冰刀雪刃的超級寒風(fēng),每一個字都帶著能將靈魂凍結(jié)的低溫,清晰地刮過每個人的耳膜,讓所有人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平板,屏幕正對著解說臺方向,上面密密麻麻的紅色違規(guī)條目和最終的處罰金額正在瘋狂滾動生成:
“虛假宣傳!承諾的精準匹配與實際結(jié)果存在重大偏差!構(gòu)成欺詐消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