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暫時放過了這對主仆,冷厲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鎖定了另一個身著明黃龍袍、氣質(zhì)相對沉穩(wěn)、此刻卻同樣驚疑不定的身影——朱瞻基。
朱瞻基被那目光刺得渾身一激靈,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他強自鎮(zhèn)定,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你…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冒充太祖皇帝!行此大逆不道之舉!不怕王法嗎?!”
“冒充?”
朱元璋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只有無盡的嘲諷和滔天的怒火。他不再廢話,身形一動,兩條蟒鞭如同兩條被激怒的毒龍,帶著撕裂空氣的爆鳴,劈頭蓋臉地朝著朱瞻基抽去!
“啪!啪!啪!”
鞭影翻飛!第一鞭抽在朱瞻基倉促格擋的手臂上,龍袍碎裂,皮肉瞬間紅腫起棱;第二鞭刁鉆地掃過他肋下,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踉蹌后退;第三鞭帶著嗚咽的風聲,狠狠抽在他挺直的后背上!
“啊——!”
朱瞻基再也忍不住,痛呼出聲,那屬于帝王的矜持和威嚴在劇痛面前土崩瓦解。他捂著火辣辣的手臂和肋下,又驚又怒,更多的是難以置信的恐懼,“不可能!太祖高皇帝早已龍馭賓天!你…你這狂徒!安敢如此!”
回答他的,是更加密集、更加狠辣的鞭影!
“讓你廢除丞相制!留下爛攤子!”
“啪!”
一鞭抽在肩頭。
“讓你濫殺大臣!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啪!”
一鞭掃過大腿。
“讓你耳朵根子軟!專愛聽那些溜須拍馬的屁話!”
“啪嚓!”
鞭梢的倒刺刮過臉頰,留下一道細長的血痕。
“讓你生出個什么玩意兒(朱祁鎮(zhèn))!丟盡咱老朱家的臉!廢物!”
“啪!啪!啪!”
狂風暴雨般的鞭撻之下,朱瞻基起初還能強撐著怒視,很快便只剩下狼狽的躲閃和痛苦的悶哼。華麗的龍袍被抽得絲絲縷縷,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交錯的紅腫鞭痕,有些地方甚至滲出血珠。最后幾下重鞭抽在腿彎,他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身體因劇痛和巨大的屈辱而劇烈顫抖,只能發(fā)出不成調(diào)的嗚咽:“你…你…住手!啊…痛煞朕也…住手啊…”
“廢物!這點痛都受不了!”
朱元璋見他這副窩囊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鞭子揮得愈發(fā)狠厲。直到朱瞻基蜷縮在地毯上,抱著頭發(fā)出凄慘的哀嚎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朕…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
朱元璋才喘著粗氣,暫時停了手,胸膛劇烈起伏。他厭惡地瞥了一眼地上涕淚糊了一臉的朱瞻基,轉(zhuǎn)頭喝道:“允文!過來!給這個不成器的‘好圣孫’講講清楚!讓他明白明白祖宗家法!”
另一邊柱子后,魏忠賢的低聲疾語如同冰水,兜頭澆滅了朱由校最后一絲僥幸。當聽到“太祖朱元璋就在眼前,且暴怒無比”時,朱由校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幾乎讓他窒息。他并非不怕,只是方才被冒犯的帝王尊嚴沖昏了頭。此刻,那深植于血脈中對開國太祖的天然敬畏,以及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清晰認知,化作了無邊的寒意,讓他牙齒都在打顫。他下意識地抓緊了魏忠賢染血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和惶恐。做皇帝?木工房里的刨花清香才是他的歸宿!可這龍袍…這龍椅…他又有何選擇?
朱元璋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探針,瞬間刺穿了柱子,落在朱由校那寫滿驚懼的臉上。他猙獰一笑,一把推開試圖再次撲上來哀求的魏忠賢,大踏步朝著柱子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