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琳希德沉默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這茶香似乎也沒那么好聞了。
相識的第一天起,少女就能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一層隔閡,只針對自己的隔閡。
她本以為,這是對自己身份的尊敬。
可男人方才話語中并沒有半點敬意。
隔閡并不來自于身份,而是更加內在更加本質的某個東西。
遠處,法芙娜和小托娃坐在達倫的魔杖上,搖搖晃晃地升上天空。
齊格飛站起身朝著法芙娜揮手,示意保護好托娃。
而后他從旁邊的火堆中提起一個燒的發(fā)黑的老舊鐵壺,朝著桌上那只裝點金邊的華麗杯子緩緩倒入。
“但半年的逃亡殿下你應該也已經(jīng)見識到了,
生存從來不是理所當然的。
這個世界的大多數(shù)人連活下去都已經(jīng)拼盡全力。
他們每天要在地主的農(nóng)田里忙碌十二、十四乃至十六個小時,可豐收之時他們能得到的匯報甚至沒有千分之一。
殿下,您剛剛問我有沒有這么簡單?
我的回答,是的!
給他們帶去希望,生存的希望,
哪怕只是一丁點,也足以讓他們前赴后繼。”
熱水填入,茶葉沉浮,香味四溢。
……
(這就是您所說的希望嗎?)
“圣女殿下,這……這到底是?”
跟在三人后頭,被無視的樞機主教安東尼終于忍不住發(fā)問了。
他今早就被迫陪著圣女又逛了一圈康斯頓城,從早上逛到現(xiàn)在,這最后一站便是探望生病的康斯頓伯爵。
然后,他就看到了成千上萬的人潮揮舞著武器圍堵在這里。
雖然安東尼早就有預感會出事,可這他娘,也太大手筆了吧!
“我想應該是康斯頓伯治境有方,深受百姓愛戴,大家可能是聽說伯爵大人生病了,所以一起上門探訪,和我們一樣?!?/p>
克琳希德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學著從某個男人那里學來的腔調回答道。
老主教臉皮抽搐,額頭青筋鼓突。
他當然聽出克琳希德這是在陰陽怪氣。倒不如說這位圣女大人自從住進教堂后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這種調調。
可他能怎么辦,這可是圣女!背后搞不好還有一位SS級的大佬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