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剛一出年府那朱紅色的大門,就瞧見子輝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只見子輝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笑容仿佛藏著千言萬語。
刀哥腳下如同生了風一般,三步并作兩步,急匆匆地快步走了上去。他揚起拳頭,對著子輝的胸口就是不輕不重的一拳,嘴里還嚷嚷著:
“輝少,嘖嘖嘖,一年不見,你小子這實力,怎么連老刀我都看不透了?!闭f這話時,刀哥的眼神中透著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探究,那目光像是要把子輝給看穿了似的。
子輝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刀哥,相較于一年前,如今的他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皮膚黝黑得如同鍋底,在陽光的映照下,竟還泛著一層油光。胳膊上更是被曬得禿嚕皮了,那層層疊疊的蛻皮,就像干旱土地上的裂痕,觸目驚心。
子輝忍不住咧開嘴,打趣道:“刀哥,小爺我實力比一年前沒什么變化。不過你倒是變化不小。你這是收稞米了,還是箍窯洞了。怎么胳膊上、脖頸上都是一層層蛻皮,人也黑了不少?!?/p>
聽到子輝這番調侃,刀哥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嘿嘿怪笑:“輝少,別說兄弟不仗義。實話告訴你,咱兄弟們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話音剛落,刀哥的神情瞬間變得神秘兮兮,他貓著腰,腦袋湊近子輝的耳旁,用幾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悄悄說道:
“輝少,妖獸戰(zhàn)場又要開啟了。這次,和上次的軍功合在一起,說什么老子也要混個賜姓,嘿嘿!到了那時候,榮歸故里,開枝散葉,再弄個什么府的,想想都美!”
不等子輝搭話,刀哥又立刻直起身子,一臉鄭重地緊盯著子輝的眼睛說道:“這話你可別給老子傳出去,你這鬼手兵童,弄點軍功,就能混個鬼手判官,到時候,可記得關照你刀哥一點兒!”
直到這時,子輝才好不容易插上了話:“刀哥,大戰(zhàn)在即,這是整個亂谷城眾所周知的大事,你怎么……”
不等子輝把話說完,刀哥突然變得神經(jīng)質地左顧右盼,眼珠子飛速地往四周掃視了一圈,確認無人靠近后,又壓低聲音輕聲說道:
“先登、斬將、陷陣、奪旗,這是四大軍功。不怕告訴輝少你。我老刀被十三爺選了先登兵卒,嘿嘿!”
說著話,刀哥的口水的流了出來,可見那“先登兵卒”對他的誘惑之大。此時,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緩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這段時間,年爺萌生了死志,沒怎么管我們這些老兵卒??墒歉锼械难诀咂鸵鄱几l(fā)了瘋似的,一個個卯足了勁地練,從早到晚,一刻不停,一個個都把自己練成了黑炭頭!”
“輝少,你要沒什么事兒,你刀哥我可就要回府接著練去了!”刀哥說完,轉身就要走。
聽到年爺“萌生了死志”,子輝如同被雷擊中,猛地一驚,連忙伸手拉住刀哥的胳膊,問道:“刀哥,這又是怎么回事?”
在子輝的追問下,刀哥這才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地說道:
“輝少,你是不知道。年府大少死在了妖獸戰(zhàn)場上,這次十三爺率眾去了西山亂墳崗,好不容易救回了二少,可是二少竟然被折磨得變成一個耄耋老人,他回來后一句話都沒說過……”
聽到二少變成了一言不發(fā)的耄耋老人,子輝瞬間想到了頭發(fā)花白,步履蹣跚的紅塵。
“二少回來后,才一天不到,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張獸皮條,上面只有一句話,紅塵一生,游戲風塵,看遍世間喜怒哀樂,你說這富家公子哥都是咋想的?吃喝嫖賭也就算了,還要什么游戲風塵,這算什么事嘛?”
刀哥喘了口氣,接著滔滔不絕地說:“還有啊,一年前,年府好不容易有了大小姐,十三爺大張旗鼓,準備招個東床快婿,卻不想給大小姐招來了禍事。惹了一個不能惹的青丘狐妖,大小姐臥床不起,如今只剩下一口氣吊著命,在大前門靜養(yǎ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