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盟最后的村落,此刻被一層濃稠得化不開的血霧所籠罩,那血霧沉重而壓抑,好似一只來自地獄的無形巨手,殘忍而無情地緊緊扼住了村落的咽喉,令其幾近窒息。
阿蘭赤裸著雙腳,就那樣毫無顧忌、旁若無人地踩過滿地密密麻麻、堆積如山的蟲殼。
她每落下一步,腳底與蟲殼接觸時(shí),便會發(fā)出“嘎吱嘎吱”令人毛骨悚然、牙酸不已的聲響,在這死寂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牛霸和青敖,那兩具散發(fā)著濃烈腐臭氣味的尸體,沉重而笨拙地跟在阿蘭身后。
他倆每挪動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顫抖,仿佛大地也在畏懼他的步伐。
簌簌的蠱蟲卵從他們腐爛的身軀上不斷掉落,如同雨點(diǎn)般砸向地面,濺起一片片令人作嘔的汁液。
村口的古老祭壇上,捆著幾十個(gè)神色驚恐萬分的族長。他們的身體因恐懼而顫抖,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其中,最老的那個(gè)族長,盡管身陷這絕望的絕境,卻依然強(qiáng)撐著最后一絲勇氣,憤怒地咒罵著:
“你爹當(dāng)族長時(shí),黃石盟分糧救過你們蠱蟲族……我們有恩于你們!”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悲憤和不甘。
阿蘭的指尖如鬼魅般輕輕劃過老族長滿是溝壑的皺紋,臉上帶著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
就在她的指尖觸碰之處,老族長干癟的皮膚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鼓起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小包,那一個(gè)個(gè)小包就像是皮下有千百條瘋狂扭動的蟲在拼命掙扎蠕動,令人頭皮發(fā)麻。
“所以我才留你們這些叔伯長輩到最后——報(bào)恩總要挑最好的時(shí)日?!卑⑻m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深深的嘲諷和無情冷笑。
牛霸那粗壯有力的蹄子重重地踏在祭壇的石磚上,只聽得一聲巨響,石磚瞬間崩裂開來,碎石向四周飛濺,揚(yáng)起一片塵土。
青敖的狼頭艱難地從洶涌澎湃、幾乎要將一切吞噬的蟲潮里探出來。
他的眼眶里竟然塞滿了正在孵化的蟲卵,那些蟲卵仿佛要將他的眼眶撐破,他的模樣極為恐怖,猶如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惡鬼。
阿蘭緩緩地解開心口那染滿鮮血的血色蟲殼,剎那間,原本就洶涌的蠱蟲血海頓時(shí)如被點(diǎn)燃的炸藥一般沸騰起來。
它們猶如一群聞到了血腥味兒的瘋狂豺狗,不顧一切地?fù)湎蚰切┍划?dāng)作祭品的族長。
……
當(dāng)?shù)谝粋€(gè)族長發(fā)出那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慘叫時(shí),阿蘭的皮膚開始迅速發(fā)皺,仿佛時(shí)間在她身上瞬間加速了幾十倍,衰老的痕跡以可怕的速度蔓延開來。
她隨手褪去染滿鮮血的獸皮,露出后背那大片大片龜裂的皮膚。那皮膚的裂縫里并非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擠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蠱蟲。
這些黑甲蟲瘋狂地互相撕咬著鉆出體表,每鉆出一只,她的皮膚就會剝落一片,鮮血如泉涌般流淌,場景血腥至極。
“公主……如何?”蒙面丫鬟雙手捧著水鏡,聲音顫抖得厲害,雙手也不受控制地不停地抖動著,眼中滿是興奮到近乎癲狂的神色。
鏡中人的臉正在迅速塌陷,原本挺直的鼻梁骨被突然拱出來的蜈蚣頂?shù)猛嵬嵝毙保已壑椤班邸钡匾宦暠患紫x瞬間吞掉,只留下一個(gè)黑洞洞的血窟窿。
阿蘭卻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在彌漫的血霧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她新長出的復(fù)眼泛著幽幽的綠光,猶如來自幽冥的鬼火:“呵呵,把牛霸牽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