埕彘大陣在戰(zhàn)血潭徹底成型后,整個西山亂墳崗被籠罩在一層厚重的黑霧里。
這霧氣像是活物一般,白天像鐵鍋蓋一樣壓在山頭,夜晚則泛著暗紅色的血光。
子輝的鱗蟲原本能穿透普通結(jié)界探查情報,但這次卻吃了大虧——那些黑霧像黏稠的泥漿,鱗蟲鉆進(jìn)去后翅膀上沾滿黑色黏液,連復(fù)眼都被糊得看不清東西。
子輝嘗試了幾次,可效果不佳,反倒驚動了幾只食人樹怪。
直到第三天,戰(zhàn)血潭的山門突然開了條縫。
虎哥和豹哥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兩人身上裹著嶄新的灰布袍子,胸口繡著歪歪扭扭的“雙圣門徒”四個字。
更詭異的是,三天前還是普通混混的他們,此刻周身竟隱隱透出開蒙一級的術(shù)法之力波動。
經(jīng)過米鋪時,虎哥故意一腳踹翻了裝黃豆的籮筐,豆子撒了滿地。
賣米的王婆剛要罵人,豹哥抬手對著墻角的石碾子虛拍一掌,那半人高的石碾子“咔嚓”裂成兩半——這可是開蒙一級才有的手段,一牛之力。
“瞧見沒?這就是圣者賜福!”虎哥扯著嗓子在街口嚷嚷,唾沫星子噴了路人一臉。
他特意解開衣襟,露出胸口發(fā)光的血色紋路,那紋路像蜈蚣一樣在皮膚下游動。
趕集的百姓圍成一圈,幾個膽大的伸手去摸紋路,被燙得哇哇直叫。
豹哥更夸張,當(dāng)場表演了個“隔空取物”——其實是他袖子里藏了磁石,吸過來一塊鐵石,愣說是戰(zhàn)血潭教的術(shù)法。
子輝蹲在茶攤棚頂上嚼著糙餅,眉頭越皺越緊。
他左眼的破障神通看得真切:這兩人身上沒有怨念戰(zhàn)魂附體的黑氣,可呼吸間總帶出一股腐肉般的腥味。
……
與此同時,悅來客棧二樓最西邊的廂房里,梅大管家正對著水鏡往脖子上纏狐妖皮。
鏡中映出的卻不是她的臉,而是一團(tuán)翻滾的黑霧。黑霧里傳出沙啞的老者聲音:“八十一個西山陰兵,還差七個。”
那是飛頭老祖的聲音!
“急什么?”梅大管家慢悠悠地往傷口上抹草藥,“戰(zhàn)血潭那幫蠢貨替我們抓人,倒是省了力氣。”
她腳邊的黑木箱微微顫動,箱縫里滲出暗紅的血水,在地板上匯成個古怪的飛頭符文。
自從埕彘大陣成型,梅大管家手下的飛頭娃娃不再當(dāng)街殺人,反而專挑戰(zhàn)血潭新招的“信徒”下手。
前日夜里,三個剛領(lǐng)了“圣者妖幣”的混混在西巷被吸成干尸,心口都插著鬼藤——這事明明是西山府干的,可百姓全算在了戰(zhàn)血潭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