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爺卻感覺不到疼,或者說,這點疼痛比起心里的煎熬根本不值一提。
"白三爺!"
魚幽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
她跑得太急,發(fā)間的骨簪都歪到了一邊。當(dāng)看清石桌上的血書時,她的臉色"唰"地變得慘白,伸手就要去抓。
"別碰!"白三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魚幽疼得皺眉,"上面有金蟾衾毒。"
魚幽的嘴唇顫抖著,碧綠的眼睛里迅速積聚起水光:"阿姐她。。。。。。她真的這么寫了?"
白三爺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展開那塊被血染紅的絹布。夕陽的余暉透過布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魚殤時的場景——那是在鼀潭旁邊釣魚翁的家里,她站在院落內(nèi),陽光透過她的鱗片,在水面上灑下細(xì)碎的光斑。
"我會帶她回來。"白三爺?shù)穆曇艉茌p,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哪怕要踏平鼀潭。"
可是白三爺?shù)膶嵙Γ荚谥尾【热松?!梅花三針和三合針,一針生,一針?biāo)溃f的也是他治病救人的手段,而不是他妖術(shù)有多厲害。
魚幽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砸在石桌上發(fā)出輕微的"啪嗒"聲。
她想說什么,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擊中——是血書上的毒開始發(fā)作了。
白三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從腰間摸出刺猬針,精準(zhǔn)地刺入她手腕的穴位。
"去休息吧,魚幽。"他收起血書,小心地貼身放好。
當(dāng)院子里終于只剩下他一人時,白三爺從藥囊里取出三根特制的梅花針。這是他的保命之物,平時從不動用。
針尖在燈光下泛著幽幽藍(lán)光,每一根都淬著能毒死封圣大妖的劇毒。
"鼀潭蟾祖。。。。。。"他輕聲念著這個名字,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月光照在他半邊臉上,將他的輪廓分割成明暗兩半。金色的右臂突然發(fā)出"咔"的一聲脆響——是他太過用力,導(dǎo)致金屬關(guān)節(jié)出現(xiàn)了裂痕。
遠(yuǎn)處傳來隱約的鼓樂聲,是鼀潭在排練婚禮的儀程。
白三爺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仿佛能看見魚殤被強(qiáng)迫穿上嫁衣的樣子。他的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血書,那里還殘留著魚殤的溫度。
夜風(fēng)漸起,吹得燈籠搖晃不止。
光影交錯間,白三爺?shù)纳碛氨焕煤荛L,一直延伸到院墻之外。而在影子的盡頭,隱約可見鼀潭上空那一片猩紅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