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慈善堂的院子里飄著淡淡的草藥香。
廚房的灶臺上,一只粗陶茶壺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壺嘴里噴出的白霧在晨光中打著旋兒。
吳掌柜撩開布簾走進來,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解開系繩,倒出十幾顆紅艷艷的小棗兒。
這些棗子比尋常蜜棗小了一圈,表皮皺巴巴的,卻透著股奇異的油亮光澤。
"今日的茶,多加一顆棗。"吳掌柜說著,把棗兒一粒粒丟進茶壺。
棗子入水的瞬間,原本清澈的山泉水竟泛起一圈金紅色的漣漪,像是滴入了朱砂,又很快消散無蹤。
子輝揉著眼睛走進廚房時,正看見吳掌柜用長柄木勺攪動茶湯。
晨光透過窗欞,在茶湯表面投下細(xì)碎的光斑,那些沉在壺底的小棗兒隨著水流輕輕滾動,像是一顆顆紅瑪瑙。
"吳老,這棗兒。。。"子輝湊近嗅了嗅,隱約聞到一絲甜中帶苦的奇特香氣,"看著不像尋常棗子???"
吳掌柜沒答話,只是從碗櫥里取出幾個粗瓷茶盞。
這些茶盞邊緣都帶著細(xì)小的缺口,是平日里給病人喂藥用的。他舀起茶湯挨個斟滿,琥珀色的茶水在盞中微微蕩漾,映著晨光竟顯出幾分通透來。
"趁熱喝。"吳掌柜把第一盞茶推到子輝面前,"棗兒要嚼碎咽下。"
子輝捧起茶盞,熱氣撲在臉上,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草木清香。
他小心啜了一口,茶水入喉的瞬間,舌尖先嘗到一絲清甜,緊接著卻是淡淡的苦澀在口腔里蔓延開來。
這苦味不似黃連那般猛烈,倒像是陳年的老樹皮,帶著歲月的沉淀。
"咦?"子輝突然瞪大眼睛。茶水流過喉嚨時,他分明感覺到一股暖意順著食道緩緩下沉,最后在胃里化開,像是冬日里喝了口溫酒,整個人都暖烘烘的。
白三爺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廚房。
他站在灶臺邊,金色的右臂在晨光中泛著金屬般的光澤。自從突破封圣境界后,他半邊黑發(fā)半邊白發(fā)的模樣更顯冷峻。
此刻他接過茶盞,二話不說仰頭飲盡,連棗兒也嚼得咯吱作響。
"三爺,味道如何?"子輝好奇地問。
白三爺抹了抹嘴角:"苦。"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廚房,黑色衣擺掃過門檻,帶起一陣微風(fēng)。
魚幽是第三個來喝茶的。
她今日換了身靛青色的勁裝,魚骨劍用布條纏了掛在腰間。
見子輝還在慢吞吞地品茶,她徑直走到灶臺前,自己動手倒了盞茶。陽光透過窗紙照在她纖細(xì)的手指上,茶湯在指間晃動的光影像是潭水的波紋。
"這棗。。。"魚幽突然開口,聲音清冷,"是長在毒沼邊的?"
吳掌柜終于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赤鱬族的丫頭,眼力不錯。"
子輝這才注意到,魚幽喝茶時,杯底的棗兒竟微微泛著藍(lán)光。她嚼碎棗子的瞬間,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