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呢?!”朱老六的豬鼻子急促翕動,涎水順著獠牙滴落。
“放魚幽自由?!彼讣廨p點,一縷藍光沒入巖壁,那些虎視眈眈的金蟾雕像突然齊刷刷轉(zhuǎn)頭看向朱老六,“還有他們倆的命?!?/p>
柳信兒扯了扯朱老六的袖子,壓低聲音道:“答應(yīng)她!吳掌柜的人我們確實惹不起……”
子輝是乞族桑老的弟子,白三爺是盜族吳掌柜最看重的神醫(yī),朱老六作為吳掌柜的下屬,可得罪不起乞族、盜族兩個掌舵人。
朱老六的小眼珠轉(zhuǎn)了三轉(zhuǎn),突然咧開血盆大口:“成!但你要是?;印?/p>
“我以赤鱬之名起誓?!濒~殤打斷他的話,雙手在胸前結(jié)出古老的手印。
毒霧應(yīng)聲沸騰,無數(shù)氣泡升騰至水面,每個氣泡中都映著一條條赤鱬的幻影。
這是妖族最重的誓,違誓者魂永墮。
朱老六的獠牙興奮得打顫:“好!好!開始吧!”
……
魚殤轉(zhuǎn)身走向殘破的祭壇中央。
她的赤足踏過地面,每一步都綻開冰藍色的蓮紋。暗金色的毒液像是遇見天敵般退散,露出下方——那毒液中竟游動著無數(shù)半透明的赤鱬,魚尾搖曳間灑落點點星輝。
“阿幽,看好了。”她忽然回頭輕笑,“這才是赤鱬族真正的‘殤之舞’?!?/p>
話音未落,她的雙臂已如游魚般舒展開來。嫁衣的廣袖灌滿清風(fēng),在毒霧中劃出瑩藍的軌跡。
第一式“溯游”起時,潭底的赤鱬幻影齊齊躍出水面,在空中織成璀璨的星河。
白三爺?shù)耐左E然收縮。
他看見魚殤的指尖掠過之處,凝結(jié)的毒霧化作紛飛的冰蝶;看見她的足尖點過水面,沉睡的蓮種瞬間綻放;更看見那些冰蝶與蓮花交纏成鏈,將蠢蠢欲動的金蟾雕像重新封入巖壁。
第二式“回瀾”起時,整座千蟾鼎開始震顫。
魚殤的腰肢向后彎折成不可思議的弧度,長發(fā)垂入潭水,發(fā)梢觸及的瞬間,暗金色毒液竟褪成翡翠般的澄碧。
一尾巨大的赤鱬虛影在她身后浮現(xiàn),鱗片折射著七彩光暈,將懸掛的血煞算盤照得通體透明。
“白兄,你看……”魚殤在旋轉(zhuǎn)中看向白三爺,眸中的金色漸漸褪去,露出原本漆黑的瞳仁,“你曾說赤鱬舞是天地間至柔之術(shù),今日我才懂,至柔……亦可破萬毒。”
白三爺?shù)暮韲道锇l(fā)出困獸般的低吼。
他想沖過去抱住那個在毒霧中獨舞的身影,可雙腿像是灌了鉛——不是毒素作祟,是魚殤早在起舞時就用冰蓮封住了他的穴道。
第三式“泣珠”起時,漫天冰蝶突然爆裂成細碎的光雨。
魚殤的舞姿陡然變得激烈,嫁衣在急速旋轉(zhuǎn)中化作燃燒的火焰,可那火是冷的,冷得將飄落的毒霧都凝成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