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輝躺在慈善堂最里間窯洞的床榻上,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五彩斑斕的毒液里。
他的皮膚表面浮現(xiàn)出詭異的紋路,時而泛著幽暗的黑色,時而閃爍著刺目的金光,偶爾又會變成青翠的藤蔓狀,最后又化作赤紅與土黃交織的斑駁色彩。
這些毒紋如同活物般在他身上游走,彼此糾纏卻又互不侵犯,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藥童阿蠻端著剛熬好的棗兒茶走進來,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他先用濕布擦了擦子輝額頭的冷汗,然后輕輕掰開他的嘴唇,將溫熱的藥汁一點點喂進去。
"輝少,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阿蠻低聲念叨著,"吳老說這棗兒茶里加了特殊的藥材,能幫你穩(wěn)住體內(nèi)的毒性。"
子輝雖然睜不開眼睛,但阿蠻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能感覺到溫熱的藥液順著喉嚨滑下,在體內(nèi)化作一股暖流,緩緩包裹住那些躁動的毒素。
這讓他想起小時候生病時,桑老也是這樣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藥。
廂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吳掌柜慢悠悠地踱了進來。他手里把玩著兩顆暗紅色的棗子,時不時扔進嘴里一顆,嚼得咯吱作響。
"情況如何?"吳掌柜站在床前,瞇起那雙疊著三層瞳孔的眼睛打量著子輝。
阿蠻連忙起身行禮:"回吳老,輝少的氣色比昨天好些了。喂進去的藥都能咽下去,不像前幾天還會吐出來。"
吳掌柜點點頭,伸手搭在子輝的腕脈上。他的手指冰涼得像塊寒鐵,卻讓子輝體內(nèi)躁動的毒素頓時安靜了幾分。
"嗯,五毒平衡得不錯。"吳掌柜收回手,對阿蠻吩咐道,"去把我新配的藥粉拿來,今天的棗兒茶要多加一錢的量。"
等阿蠻出去后,吳掌柜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自言自語道:"臭小子,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子輝在心里苦笑,他當然知道,只是說不出來罷了。
"五毒入體,本該是個死局。"吳掌柜繼續(xù)道,"倒馬之毒陰寒刺骨,金蟾衾毒霸道灼熱,柳兒信毒柔韌難纏,棗兒茶毒滾燙如火,壁虎牙毒沉重如山。換作旁人,早就死上千百回了。"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床前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只麻雀落在窗臺上,好奇地朝屋里張望。
"可你偏偏活下來了。"吳掌柜的聲音帶著幾分贊許,"五種劇毒在你體內(nèi)互相牽制,反倒成了你的機緣。等你醒來時,說不定能直接突破到封圣境界。"
子輝聽得心頭一震。封圣境界?
開蒙極境也能突破封圣?桑老說過,開蒙只是初窺門徑,封圣才算真正登堂入室。再往上,便是妖王塑像,大圣凝丹。
吳掌柜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輕笑道:"怎么?覺得不可思議?"他站起身,背著手在房間里踱步,"你可知道鹿大圣為何要策劃這場五毒斗毒?"
這個問題子輝倒是沒想到,起初他以為只是為了爭奪五毒魁首之位,現(xiàn)在看來,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
"開蒙、封圣、妖王、大圣,每個境界都有其獨特的標志。"吳掌柜解釋道,"開蒙極境是打基礎,封圣要登臺受封,妖王需立像顯威,而大圣。。。。。。"他頓了頓,"則需要凝練不滅妖丹。"
窗臺上的麻雀突然撲棱著翅膀飛走了,像是被什么嚇到了一般。屋外的院子里傳來虎哥和豹哥的說話聲,隱約還能聽見魚幽在輕聲安慰瘋瘋癲癲的白三爺。
"鹿大圣謀劃這么多年,為的就是煉制不滅妖丹。"吳掌柜的聲音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