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巷的夜市,燈紅酒綠,昏黃的光暈在泥濘的地面上搖曳,映照出一張張模糊不清的臉。
空氣中彌漫著劣質(zhì)酒香、烤肉的焦糊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那是埕彘弟子豢養(yǎng)的蠱蟲散發(fā)出的味道。
紅鴛一襲紅衣,衣擺綴滿細小的骨鈴,每走一步,鈴聲便如毒蛇吐信般"叮鈴"作響。
她半張臉隱在紅紗之下,只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眼,眸中泛著冷光,像是盯上獵物的蜘蛛。
她的指甲涂著暗紅色的蔻丹,在燈光下泛著血一般的光澤。
"埕彘的人,山雞,黑狗,今晚可真是熱鬧。"
她輕聲呢喃,指尖捻著一根三寸長的骨針,針尖淬了幽藍色的"失魂散",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這根針在她指間靈活地翻轉(zhuǎn),像一條蓄勢待發(fā)的毒蛇,殊不知針后就是她那無影無形的臍盤絲,這才是她真正的殺招!
不遠處,十幾個埕彘弟子正蹲在街角看著一壇腥臭的蠱蟲。
他們圍成一圈,中間擺著個黑陶罐,罐子里密密麻麻的蠱蟲蠕動著,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其中一個弟子,舌頭一伸,卷起一把還在扭動的黑線蠱,直接塞進嘴里咀嚼,黑色的汁液順著嘴角流下。
"十一爺新煉的這批蠱蟲,勁兒可真大。"一個滿臉膿包的埕彘弟子咧嘴笑道,露出滿口黃牙。
紅鴛唇角微勾,手腕輕抖,骨鈴"叮鈴——"一聲蕩開。
那聲音不似尋常鈴鐺清脆,反倒像是從人腦子里直接鉆出來的,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幾個埕彘弟子動作一滯,眼神漸漸渙散,手里的蠱蟲"啪嗒"掉在地上,卻渾然不覺。
"來。"紅鴛柔聲喚道,聲音甜膩如蜜,卻透著森森寒意。她的紅唇在面紗下若隱若現(xiàn),像一朵帶毒的罌粟。
那幾個弟子木然起身,如同提線木偶般朝她走去。他們的眼神空洞,嘴角卻還掛著詭異的笑容,仿佛在做著什么美夢。
紅鴛指尖一彈,袖中無聲無息地飛出一縷細絲——臍盤絲,細如發(fā)絲,卻水火不侵,無影無形。
那絲線在空中一繞,瞬間纏上幾人的脖頸,輕輕一勒,便如蛛網(wǎng)縛蟲,讓他們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絲線深深勒進皮肉,卻不見一滴血滲出——臍盤絲的特性就是殺人不見血。
"阿姐,動作真快。"紅鴦從陰影中走出,手里把玩著幾根細如牛毛的"隕針",笑瞇瞇地看著那幾個被控制的埕彘弟子。
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衣裙,看起來人畜無害,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她手里的隕針比毒蛇的獠牙還要致命。
紅鴛冷冷掃她一眼:"少廢話,帶回去。十一爺最近太囂張了,該給他點教訓(xùn),順便探探口風!"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被控制的弟子,像是在清點貨物。
紅鴦聳聳肩,指尖一彈,隕針"嗖"地刺入其中一人的后頸。那人渾身一顫,眼神徹底空洞,乖乖跟在紅鴦身后,如同一條馴服的狗。
其他弟子也如法炮制,很快,十幾個人排成一列,機械地跟在兩姐妹身后,消失在夜市的陰影中。
整個過程不過半刻鐘,夜市依舊熱鬧非凡。
賣糖人的小販還在吆喝,賭攤上的骰子嘩啦作響,誰也沒注意到角落里少了十幾個埕彘弟子。只有地上那壇被打翻的蠱蟲還在蠕動,很快就被路過的野狗舔食干凈。
……
子輝蹲在窯洞的屋頂上,夜風吹亂了他的頭發(fā)。他手里捏著一張獸皮字條,借著月光反復(fù)查看。紙條上的字跡娟秀卻透著幾分急促:
"小心彘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