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腳亂地撕扯下自己獸皮衣的下擺,試圖去堵小山手臂上那可怕的傷口,但鮮血瞬間就浸透了粗糙的布料。
“我的兒!我的小山啊!別怕!阿姆在!阿姆在!”阿花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巨大的恐懼和心疼讓她整個人都在篩糠般顫抖。
她試圖抱起小山,但巨大的悲痛和恐慌讓她手腳發(fā)軟。
就在這時,一聲穿透所有混亂、帶著無上威嚴(yán)和不容置疑的怒吼在祭壇上炸響:
“向心室天柱——退?。?!”
是石婆!
她那撤退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的骨杖高高舉起,杖尖凝聚著一團(tuán)刺目的紅光,狠狠指向部落后方那片更加深邃、連幽光苔蘚都似乎被吞噬的黑暗區(qū)域。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嘴角溢出一縷血絲,顯然強(qiáng)行催動葬碑之力已讓她付出了巨大代價。
部落的防御,已經(jīng)被徹底撕裂了!繼續(xù)死守,只有全族覆滅!
“走!”
大貓渾身浴血,像一頭真正的負(fù)傷兇獸,他一把將小山從阿花懷里抄起,扛在自己寬闊如巖石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揮舞著沾滿碎肉和腦漿的獸牙巨棒,狠狠砸飛一頭撲上來的巨狼,用身體為阿花和子輝開路,“阿草!帶小水跟上!快!!”
阿花如夢初醒,巨大的悲痛轉(zhuǎn)化為求生的本能和守護(hù)的瘋狂。
與此同時,阿草一把抓住子輝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聲音嘶啞而狂暴:“走!小水!跟緊我!!”
她像一頭發(fā)狂的母熊,揮舞著不知從哪里撿來的半截獸骨,蠻橫地撞開擋路的障礙,緊緊追隨著大貓的方向。
部落的防線徹底崩潰了。
族人在絕望中爆發(fā)出最后的力氣,跟隨著石婆指引的方向,在巨獸的圍追堵截下,跌跌撞撞地沖向部落后方那片未知的黑暗深淵。
身后,是巨獸啃噬來不及撤退的族人尸體的恐怖咀嚼聲,是房屋石棚被撞塌的轟然巨響,是火焰燃燒的噼啪聲,交織成一曲地獄的挽歌。
子輝被阿草死死拽著,在崎嶇濕滑、布滿尖銳碎石的地面上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肺部火燒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他不敢回頭,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獸吼、同伴臨死的慘嚎,如同附骨之蛆,緊緊追隨著他。
不知奔逃了多久,前方的黑暗驟然變得無比深邃,仿佛連光線都被徹底吞噬。
一股強(qiáng)大而混亂的氣流從前方涌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來自亙古蠻荒的沉悶回響。
“到了!天柱邊緣!小心?。 贝筘埖暮鹇曉谇胺巾懫?,帶著極度的緊張。
子輝猛地剎住腳步,阿草巨大的力量差點把他帶倒。
他向前望去,心臟瞬間沉到了冰點。
腳下,是深不見底的、翻涌著混沌氣流的巨大深淵!
那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zhì),仿佛連接著地獄的入口,僅僅是看一眼,就讓人頭暈?zāi)垦#`魂都仿佛要被吸走。
深淵的對面,在遙不可及的黑暗深處,隱約可見一根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向上無限延伸的暗紅色柱狀輪廓,如同支撐天地的巨神脊柱,表面布滿了虬結(jié)的、仿佛巨大血管般的凸起紋路,隱隱有暗紅色的光芒在其中極其緩慢地流淌——那就是心室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