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上的氣氛徹底變了。
從最初的憤怒、輕蔑,變成了死水般的寂靜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這個外來者,簡直是個披著人皮的兇獸!他的力量、速度、戰(zhàn)斗技巧,都超出了他們對“戰(zhàn)士”的理解范疇!
沒有動用狼王大黑,子輝愣是自身實力,一連打到了三條大漢。
石斧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那道刀疤扭曲得如同活物。他握著巨斧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他身后的戰(zhàn)士,雖然依舊緊握著武器,但眼神中的兇悍已經(jīng)被驚懼取代,甚至有人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還有誰?”子輝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孤島,帶著一種睥睨的冰冷。
他站在倒下的三名戰(zhàn)士中間,微微喘息,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在腳下的硬地上。
大黑緩步走到他身側(cè),幽綠的獸瞳冷冷掃視著孤島,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充滿威懾的咆哮。
沒有人回答。
死寂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浸泡著孤島上的每一個人。石斧部落殘存的驕傲和頑固,在這絕對的力量碾壓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冰,迅速消融、碎裂。
石斧死死盯著子輝,胸膛劇烈起伏。許久,他才從牙縫里擠出嘶啞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分量:
“你……贏了。按你之前說的,我們走?!本薮蟮膼u辱感和族人生存的壓力在他心中瘋狂撕扯,最終,后者壓倒了前者。
他巨大的石斧無力地垂下。
子輝卻搖了搖頭,迎著石斧愕然的目光,聲音斬釘截鐵:“不,您沒明白。我挑戰(zhàn),不是為了證明我比您的戰(zhàn)士能打,更不是為了羞辱您。我挑戰(zhàn),是為了讓您,讓您的族人,親眼看到——我小水,有沒有資格站在這里說下面的話!”
他猛地踏前一步,目光如炬,掃過石斧,掃過孤島上每一個面黃肌瘦、傷痕累累的戰(zhàn)士,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在泥沼上空:
“看看你們四周!看看這片爛泥坑!看看那些在泥里等著吃你們尸骨的畜生!再看看你們自己!斷糧!傷員!筋疲力盡!你們還能撐多久?一天?兩天?”
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將他們血淋淋的處境赤裸裸地揭開。
“再看看外面!”子輝的手臂猛地指向綠血湖的方向,仿佛能穿透空間看到那些磐石般的追兵:
“狼毫族用毛發(fā)當(dāng)盾牌,把我們的箭當(dāng)撓癢癢!狼腰族鉆沙比魚游水還快,殺人只在一瞬間!狼骨族騎著癩蛤蟆,一棒子能砸塌半座山!還有狼頭、狼牙、狼尾!六大部落,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等著把我們這些零散的‘肉’撕碎了吞下去?!”
他每說一個部落的名字,聲音就加重一分,如同重錘敲擊在石斧部落戰(zhàn)士的心頭。
那些傳說中的名字,此刻不再是遙遠(yuǎn)的符號,而是近在咫尺的、沾滿同族鮮血的猙獰面孔!
“石斧族長!您當(dāng)年帶著族人出走,是想給他們找一條更好的活路!我敬您是條漢子!”
子輝的目光重新鎖定石斧,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可現(xiàn)在呢?活路在哪里?就在這座等死的孤島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