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柵欄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火光不安地跳動著,映照出后面人影的晃動。
顯然,深淵紅藻的名頭,這些遺民是知道的。而子輝聲稱能用血中和其毒性,更是聞所未聞。
時間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終于,那個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疲憊和掙扎:“……把藥……和你的血……涂一點在箭傷的石頭上……丟上來!快!”
子輝毫不猶豫,立刻用小骨刀切下米粒大小的一點紅藻,又用刀尖在自己手指上飛快劃開一個小口,擠出幾滴鮮紅的血液滴在紅藻上。
只見那暗紅的藻塊接觸到血液的瞬間,顏色變得更加深沉粘稠,散發(fā)出更濃烈的奇異氣息。
他將這混合物小心地涂抹在巖壁上一塊被蝕骨箭腐蝕出的坑洼邊緣。
“接著!”他用力將那塊巴掌大的石頭拋向那個洞穴。
石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地穿過柵欄縫隙,落入洞穴深處。
洞穴內(nèi)傳來一陣壓抑的騷動和低語。片刻之后,一個干瘦、枯槁、如同老樹根般的手臂顫抖著從柵欄縫隙中伸出,小心翼翼地撿起了那塊石頭。
接著,是更長時間的沉默和緊張的等待。洞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和石頭被反復查看的細微摩擦聲。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咔啦啦……”一陣沉重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那扇封堵著最大洞穴口的、銹跡最厚重的金屬柵欄,竟然被從里面緩緩拉開了一道僅容一人側(cè)身通過的縫隙!
一個身影,佝僂著,如同幽靈般從黑暗的洞穴深處,挪到了縫隙透出的微光之下。
那是一個老者。
瘦得幾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嶙峋的骨頭外面裹著一層蠟黃松弛的皮膚,如同掛在枯枝上的破布。
他穿著一件由無數(shù)塊暗色獸皮和某種堅韌植物纖維胡亂縫綴而成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和形狀,沾滿了污垢和可疑的深色痕跡。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臉。
深陷的眼窩里,一雙渾濁發(fā)黃的眼睛如同風干的死魚,此刻正死死地盯著峽谷下方的子輝,眼神里交織著深入骨髓的警惕、揮之不去的恐懼,還有一絲被逼到絕境后、對那一線生機近乎貪婪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