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shù)谝蛔谒碾r形在東北角拔地而起,高度已超過五丈,俯瞰著下方蜿蜒的裂谷和更遠處幽暗的荒原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在目睹這一切的族人心中悄然滋生。那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屏障。
子輝在下面看著。他沒有上去,但他的目光就是最高的尺。
當(dāng)大貓派出的探哨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指著天柱根部一處極其隱蔽、被幾塊交錯巨石天然遮蔽的石縫,報告那里視野極佳,能俯瞰整片通往荊棘王冠棧道的區(qū)域時,子輝只說了兩個字:
“起塔?!?/p>
于是,第五座,也是最險要的一座哨塔,如同一個沉默的守望者,悄然嵌入了天柱巨巖的陰影深處,矛頭直指那高懸于云端的王獸巢穴入口。
……
狼圈,是部落力量的源泉,也是躁動不安的熔爐。
新收編的三百余頭巖甲巨狼,被粗大的獸筋繩分別拴在營地邊緣一根根巨大的石柱上。
它們焦躁不安地刨著地面,喉嚨里滾動著低沉威脅的咆哮,幽綠的獸瞳警惕而兇戾地掃視著靠近的人類。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野獸腥臊味、未散的血腥氣和一種原始的壓迫感。
子輝站在狼圈邊緣。
大黑如同最忠誠的影子,緊貼在他身側(cè),龐大的身軀散發(fā)著無形的威壓。
灰影則帶著它那支已經(jīng)完成雷電強化的精英小隊,在狼群外圍緩緩踱步,青灰色的鱗甲在幽光下流轉(zhuǎn)著金屬冷光,偶爾跳躍的細小電火花,無聲地昭示著力量與地位。
“開始?!弊虞x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負責(zé)訓(xùn)練的幾個老練戰(zhàn)士耳中。
訓(xùn)練的核心是“枷鎖”與“血肉”。
幾名戰(zhàn)士手持頂端綁著尖銳獸牙的長木棍,眼神警惕,動作卻異常沉穩(wěn)。他們并不急于靠近某頭巨狼,而是默契地分散開,形成一個松散的包圍圈。
當(dāng)一個戰(zhàn)士用木棍前端的獸牙,不輕不重地點刺向一頭試圖撲咬的巨狼口鼻時,旁邊的戰(zhàn)士立刻配合著用棍子敲打它試圖支撐發(fā)力的前肢關(guān)節(jié)。
“啪!”
“咚!”
吃痛的嗚咽和本能的退縮同時發(fā)生。
巨狼憤怒地咆哮,試圖轉(zhuǎn)向攻擊另一個戰(zhàn)士。
但立刻又有兩根木棍從不同角度點刺過來,精準(zhǔn)地落在它相對脆弱的腰腹側(cè)肋和耳根。
它龐大的身軀在幾根長棍的巧妙引導(dǎo)和壓制下,如同陷入無形的泥沼,左沖右突,卻始終無法真正發(fā)力攻擊任何一個目標(biāo),反而被一次次精準(zhǔn)的“提醒”弄得煩躁不安,消耗著體力。
這便是“枷鎖”——用集體的力量和技巧,編織成一張束縛野性的網(wǎng),讓這些龐然大物明白,反抗只會帶來痛苦和徒勞。
當(dāng)巨狼的兇性在持續(xù)的壓制下顯出疲態(tài),喉嚨里的咆哮變成不安的低嗚時,“血肉”的環(huán)節(jié)便開始了。
子輝會親自上前。
他手中握著鋒利的骨匕,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小臂上劃開一道淺淺的口子。
鮮紅的血液瞬間涌出,帶著他獨有的、融合了狼石氣息和深淵紅藻力量的奇異味道。
他并不靠近某頭狼,只是將滴血的手臂伸向狼群的方向。
饑餓,對那奇異血液本能的渴望,以及子輝身上那若有若無、卻令靈魂深處感到壓抑和一絲親近的狼石之力,開始撕扯著巨狼的抗拒。
終于,一頭體型相對瘦小、掙扎力度稍弱的母狼,在饑餓和對強大同類(灰影)的畏懼雙重作用下,率先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