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刺渾身冰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鮮血從嘴角溢出。他終于明白,從一開始,他就踏入了對方精心編織的、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死亡羅網(wǎng)!
而更遠處,幾乎就在腸液河的咆哮聲漸漸平息,只剩下無數(shù)狼毫戰(zhàn)士在泥濘中掙扎呻吟之時——
一隊人馬,卻從逐日部落營地的側(cè)翼悄然出現(xiàn)。
為首的,正是子輝(石水),他身邊只跟著大黑和寥寥數(shù)名護衛(wèi)。
他們驅(qū)趕著幾輛簡陋的拖車,車上放著巨大的木桶,桶里盛滿了清澈的、甚至略帶甘甜的清水(這是從腸液河支流上游特意引來的、經(jīng)過沉淀的凈水),以及一些烤熟的菌餅。
子輝親自走到泥濘邊緣,看著那些精疲力盡、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fā)抖、眼中充滿恐懼和絕望的狼毫俘虜們。
他沒有說話,只是示意護衛(wèi)將清水和食物分發(fā)下去。
那些俘虜驚疑不定,看著清水和食物,喉結(jié)滾動,卻不敢上前。
子輝這才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我石水,不殺無力反抗之人。阿骨朵棄你們?nèi)绫致模夏銈兯退?,但我逐日部落,尚存一絲憐憫。”
“喝了水,吃了東西,活下來。你們不再是阿骨朵的兵,是選擇餓死凍死在這泥地里,還是選擇跟著阿刺,或許還有一條生路?!?/p>
他的話,如同暖流,滴入冰封的絕望之心。
終于,一個年輕的狼毫戰(zhàn)士忍不住,顫抖著接過一碗清水,猛地灌了下去,甘冽的滋味讓他幾乎哭出來。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食物和清水的力量,以及“生”的希望,開始一點點瓦解他們的抵抗意志。
而子輝的目光,則越過這些俘虜,望向迷骨荒原的方向。
他知道,老根那邊,另一場攻心之戰(zhàn),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救其老弱,贈其糧草,歸功阿刺,嫁禍阿骨朵。
水淹精銳,施以衣食,示以生路。
一拉一打,一恩一威。
人心之陣,有時,遠比萬千刀槍,更為鋒利。
阿骨朵,你的族心,已亂。
而你的大軍,正踏著你族人的怨憤與猜疑,一步步,走入我為你備好的最終墳場。
腐植春谷的黃昏,光芒依舊恒定,卻仿佛染上了一層更濃重的血色預(yù)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