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腰族不足為慮,如今的狼腰族,幾乎全在子輝的算計之內(nèi)!如果阿魯不花死,則狼腰族內(nèi)斗開始,莎莎疲于奔命,子輝贏。
如果莎莎戰(zhàn)死,狼腰族衰落,狼骨族、狼尾族和子輝則吞并狼腰族,子輝同樣是贏!
外觀不足為懼,然而內(nèi)憂卻讓子輝頗為頭痛!
腐植春谷的“黃昏”光芒,如今承載著遠(yuǎn)超以往的沉重。
空氣中不再僅僅是菌田的甜腥與沃土的芬芳,更混雜了太多額外的氣息:狼毫獸坐騎的腥臊、數(shù)萬新增人口聚集帶來的汗臭與體味、還有那若有若無、卻始終縈繞不散的……怨憤與饑餓交織的躁動。
如今的春谷,像一頭被強(qiáng)行塞入了過多食物的巨獸,消化不良,腹腔內(nèi)充滿了酸腐脹氣,每一寸空間都繃緊到了極限。
逐日部落原本相對寬敞的營地,如今已被密密麻麻的簡易窩棚和帳篷擠占。狼毫族的青壯、老弱婦孺如同潮水般涌入,帶來了生存的壓力,也帶來了積年的仇恨與陌生的隔閡。
盡管子輝(石水)以鐵腕和“合盟”之名強(qiáng)行彈壓,設(shè)立了嚴(yán)苛的律條分配口糧與勞作,但暗地里的沖突從未停止。
為了一小塊烤糊的菌餅,為了一罐略微清澈的飲水,為了一處能躲避“酸雨”的狹窄角落,每日都在發(fā)生著無聲的爭斗和嘶吼。
那些最早跟隨子輝、從石斧部落艱難生存下來的老人,看著昔日井然有序、雖艱苦卻充滿希望的部落變成如今這魚龍混雜、喧囂躁動的難民營地,眼神中充滿了憂慮與不解。
而那些新投靠不久、本就心志不堅的流民,以及在戰(zhàn)斗中被迫投降、內(nèi)心依舊視逐日部落為仇敵的狼毫戰(zhàn)士,更是將這里視作囚籠。恨意如同暗河,在看似平靜的地表下洶涌奔流。
中央?yún)^(qū)域那幾個最大的、原本用于防御的帶刺地堡,早已失去了軍事價值,取而代之的是——它們變成了擁擠不堪的囚牢。
里面塞滿了超過數(shù)千名觸犯律條、或是被懷疑心懷叵測、或是純粹因為饑餓而多次偷竊搶劫、甚至僅僅是因為“好吃懶做”影響士氣的囚徒。
地堡內(nèi)空氣污濁不堪,混合著排泄物、傷口潰爛和絕望的氣息。偶爾從狹小氣孔傳出的不是呻吟,而是惡毒的咒罵,對象無一例外,直指那個立于大黑背上的冰冷身影——石水,以及那個被他們視為叛徒和傀儡的“盟主”阿刺。
“石水!你這吸血的寄生蟲!用我們的命填你的野心!”
“阿刺!懦夫!你不配做狼毫的族長!你該和阿骨朵一起爛在泥里!”
“放我們出去!要么給我們吃的!要么殺了我們!”
看守地堡的逐日戰(zhàn)士面容冷硬,對這些咒罵充耳不聞,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眼神警惕而疲憊。
他們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族長的命令不容置疑,但眼前的景象,讓最堅韌的戰(zhàn)士也感到心頭窒悶。
子輝立于一處高聳的巖柱之上,大黑安靜地匍匐在下。
他的目光冷冽,緩緩掃過下方那一片混亂擁擠的營地,最終落在那幾座如同沉默巨獸般、散發(fā)著怨毒氣息的地堡囚牢。
阿云靜靜地站在他身后,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憂色:“族長,地堡里又打起來了,為了一口水……死了三個。再這樣下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