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下方還沾著新鮮的風(fēng)干黏液,木梭那砂紙摩擦般的聲音直接在他腦中嘶響:「族長……狼頭、狼牙……動了!」
「南面骨裂荒原,狼頭族的巨蜥騎兵傾巢而出,如磐石壓境!」
「北面暗影裂谷,狼牙族的毒蛛騎兵漫山遍野,似幽影蔓延!」
「兩路大軍……直撲我腐植春谷!其勢……欲滅根!」
子輝瞳孔中狼石幽芒驟然收縮成最冰冷的針尖。
他最壞的預(yù)料成真了。
阿魯不花與阿骨朵在東西兩側(cè)唱大戲,狼頭與狼牙卻默契地選擇了此刻東西對進(jìn),直掏他逐日部落的心窩!
好一招聲東擊西,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而這支真正的“黃雀”,顯然胃口極大,不僅要吞下腐植春谷,更要斷了逐日部落的根基!
……
他甚至能通過飛頭殘存的視野“看”到——
南方,狼頭族的巨蜥騎兵浩浩蕩蕩,每一頭坐騎巨蜥都壯碩如移動的小丘,披著天然形成的厚重巖甲狀硬皮,奔跑起來地動山搖。
騎在上面的狼頭戰(zhàn)士脖頸粗壯如樹根,頭顱碩大,泛著金屬般的冷硬光澤,不少人甚至親密地趴在巨蜥粗糙的頸背上磨蹭,姿態(tài)猥瑣,透著一股未開化的野蠻和齷齪。
北方,狼牙族的毒蛛騎兵則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它們悄無聲息地如潮水般漫過山巖,體型大小不一的猙獰毒蛛移動時八足并用,快如鬼魅,帶起一片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窸窣聲。
所過之處,無論是巖縫、枯木、還是低矮的菌叢,皆在不知不覺間被覆上了一層又一層、閃爍著粘稠幽光的灰白色蛛網(wǎng)。
這些蛛網(wǎng)彼此糾纏聯(lián)結(jié),很快便將大片區(qū)域化作一片朦朧而危險的陷阱地帶,仿佛死神悄然布下的羅網(wǎng)。
狼牙戰(zhàn)士們伏在蛛背上,眼神閃爍,透著一股精于算計(jì)的狡黠和無賴氣。
一旦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有落單的小型荒獸或是疑似他族遺落的物資,立刻會有幾騎脫離大隊(duì),以驚人的速度撲去搶奪,得手后便迅速縮回陣中,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
狼頭像流氓,狼牙似土匪!
子輝面沉如水,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卻并未立刻回軍。
他緩緩抬頭,望向已然不遠(yuǎn)的、綠血湖泊方向那彌漫的淡綠色水汽毒瘴,眼中閃過一絲極致冰冷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