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商鞅如遭萬鈞重錘轟擊,身體猛地向上弓起,隨即又重重摔回床上!他死死抱住自己的頭顱,十指深深陷入發(fā)間,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喉嚨里發(fā)出野獸瀕死般的痛苦低吼!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
“商君!您怎么了?!商君!”
展昭大驚失色,手足無措,想去扶他又不敢貿(mào)然觸碰。
商鞅的牙關(guān)咬得咯咯作響,額角、頸部的青筋如同虬龍般根根暴起,劇烈跳動!他拼命地、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意志力,試圖在這足以摧毀任何常人心智的信息洪流中,抓住一個穩(wěn)固的錨點!混亂!無序!痛苦!怨恨!絕望!…不!不對!在這狂暴混亂的表象之下,獬豸碎片那古老而冰冷的秩序意志,如同無盡黑暗暴風(fēng)眼中唯一恒定不滅的燈塔,始終存在著!它并非旁觀,而是在艱難地引導(dǎo)!在過濾!在試圖將這些足以撐爆宇宙的混亂信息流,按照某種冰冷的、絕對的、不容置疑的規(guī)則進行強制性的……梳理?歸檔?甚至……審判?!
**“肅…靜…”**
一個冰冷、威嚴、非人般、仿佛由萬載寒冰雕琢而成的聲音,直接穿透了混亂的噪音,在商鞅靈魂的最核心處轟然響起!那不是模糊的低語,而是清晰、明確、如同律法天條般的至高律令!
“肅靜”二字如同無形的神罰枷鎖,瞬間降臨!
那狂暴肆虐的信息洪流,在這蘊含著絕對秩序意志的律令之下,猛地一滯!如同億萬匹脫韁的瘋馬被無形的巨手同時扼住了脖頸!那足以撕裂靈魂的混亂沖擊感,出現(xiàn)了極其短暫卻無比珍貴的凝滯!
就是現(xiàn)在!
商鞅抓住這千鈞一發(fā)的空隙,用盡畢生意志力,如同溺水者死死抓住唯一的浮木,將自己的精神核心,強行與碎片深處那冰冷、堅硬、如同磐石般的秩序核心緊緊連接在一起!以獬豸的意志為盾,為錨!
劇痛依舊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意識海中的風(fēng)暴并未完全平息。但那股足以摧毀一切的混亂洪流,開始如同退潮般,緩緩地、艱難地退去。那些狂暴的情緒碎片、混亂的意志烙印,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分類熔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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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冢的戰(zhàn)死怨毒被強行歸入冰冷的“待審判”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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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種子”殘留的混亂快樂與無序被標記為刺眼的“需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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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衛(wèi)失控的軍魂煞氣與裂痕被標注為醒目的“待整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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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獬豸自身那守護與審判的古老意志,以及被它吸收轉(zhuǎn)化的、來自“秩序種子”的純粹力量,則如同定海神針般穩(wěn)固地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精神世界。
商鞅劇烈起伏的胸膛漸漸平復(fù)了一些,他抱著頭的手臂緩緩松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cè)。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頭,臉色依舊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但那雙眼睛里的空洞與疲憊,已被一種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東西取代——那是一種混合了無盡痛苦煎熬與絕對冰冷理性的“洞悉”。仿佛他在那瞬間的混沌煉獄中,窺見了常人無法理解的秩序脈絡(luò)與混亂本質(zhì)。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緩緩掃過床邊一臉焦急關(guān)切的展昭,掃過聞訊匆匆趕來的包拯、諸葛亮和黃月英(后者還頂著一頭沒來得及打理的雞窩發(fā)型和濃重的黑眼圈),最后,牢牢地釘在鉛盒中那塊暗藍深邃、內(nèi)蘊金紋的獬豸碎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