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齊景暄說的話卻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
“她雖是太子妃,但她也只是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讓她一個小姑娘,與一眾男人共擔江山職責,那對她而言太苛刻。再說用女子的嫁妝去填補朝廷的窟窿,我們這群男人得是多沒用?!?/p>
“殿下,家國面前,不分男女,更無個人。即便是有,那殿下十六歲時,不也一人監(jiān)國獨挑大梁了嗎?殿下是老臣一手帶大的,老臣看著殿下十六歲前和十六歲后那翻天覆地的反差,十六歲之前的殿下,明艷張揚,一身桀驁啊,十六歲之后,殿下性子一日比一日深沉,那眼底眉梢總是透著些許憂愁,那個太陽似的熱烈明媚的孩子不復往日,老臣都為殿下傷懷。。。。。。?!?/p>
說到這里,王太傅語氣哽咽,布滿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低下頭去拭淚。
這話謝知月認同,她見過十三歲時的齊景暄,和后來的齊景暄,差異確實顯著。
“老師,您這么說就不對了。百姓之子尚為陛下宏圖霸業(yè)追隨陛下征戰(zhàn)北蠻,百姓父輩妻兒家小于后方農(nóng)耕織作以為后備支援,可本宮是帝王之子,是太子,身上該承擔起家國責任本就要比旁人多些。但太子妃。。。。。?!?/p>
齊景暄說到太子妃時停頓住,一雙桃花眼在燭火下熠熠生輝。
謝知月屏住了呼吸,期待的盯著齊景暄等待他繼續(xù)往下說。
“太子妃她不能做到體恤殿下是嗎?”王太傅問。
齊景暄輕笑著搖頭否決,“自然不是。她雖是盛朝的太子妃,但她也是本宮的妻,是個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小姑娘,自小就被家中養(yǎng)得天真爛漫不諳世事,她生于富貴長于富貴,未出閣時有父母兄長疼愛,既嫁了本宮,那本宮自當盡力許她榮華,護她長樂無憂。”
這里謝知月倒是捕捉到齊景暄只說了榮華,未帶富貴二字。
前世婚后,他也確實許了她太子妃的尊榮,但在東宮的生活,與她在家中差距甚遠,只稱得上是中規(guī)中矩,遠不及奢華富貴。
至于長樂無憂。。。。。。。她倒想問問,他到底是個什么護法!
王太傅臉上哀愁波動起伏,“話雖如此,可是殿下是儲君,太子妃就是儲后啊,為帝后者,怎能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女子呢?既為太子妃,那就該懂得家國大義與殿下的苦心,怎可還像閨中少女一樣不諳世事呢?若太子妃今朝不能與殿下共面難關,他日又怎能為殿下執(zhí)掌后宮擔任國母??!”
齊景暄舉一反三道:“那老師話也雖如此,可那萬般世道又豈是一個小姑娘能夠承受得來的?江山大計讓她與本宮共擔,實在太殘忍,老師所言,帝后之道,本宮會慢慢教她。就像是帝王之道,老師不也是慢慢教本宮的么?沒人就該是什么都懂什么都會的,只是本宮生來就是太子,所以老師也莫要再拿本宮去衡量要求太子妃?!?/p>
謝知月聽得茫然,心如醍醐灌頂。
若是如此,齊景暄強迫她讀書,練字,學算術,跟她講一些高談闊論的文章道義,不是在為難她啊。。。。。。。
王太傅也茫然了半晌,只問道:“那這么說來,太子殿下對太子妃是真心實意的愛惜?”
“是?!饼R景暄應答得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