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齊景暄和前世一樣,緊緊抱著謝知月。
謝知月能感覺到他很緊張,就在他懷里輕聲安撫他:“別擔(dān)心,這次沒有人泄密,不會有事的?!?/p>
“胭胭,我覺得,父皇病重,該是和母后或是我外祖家有關(guān)。你可還記得,前世有什么別的細(xì)節(jié)嗎?”
“我就只知道你清君側(cè)失敗,陛下以命保你,后面的事,就是在我夢里,你母后有說,你登基后誅了你母族?!?/p>
她前世也知道,齊景暄雖與趙皇后母子情深,但并不親近趙氏,以至于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趙氏不怎么助力他的錯覺。
現(xiàn)在想來,是趙氏想捆綁他這個儲君,他有意疏遠(yuǎn)罷了。
帝王之家,極其避諱外戚權(quán)勢過大。
齊景暄無聲嘆氣,“那該是了?!?/p>
“是什么?”
“父皇重病單召宸王侍疾,可監(jiān)國權(quán)卻在我手中,母后見不到父皇,趙氏助我清君側(cè),我登基后若是處置趙氏,那必定是他們謀害父皇。畢竟那是我母親的家人,非到是罪無可恕的地步,我不會傷害他們?!?/p>
謝知月聽出齊景暄此時的煩心,她猜測,他大概是不愿去做忤逆父母任何一方的事,尤其是有前世的前車之鑒的情況下。
沒人能保證即使是重來一次就不會出現(xiàn)差池。
齊景暄不是很排斥他人捆綁自己共謀權(quán)勢的人,甚至他還會主動去捆綁臣子以各種手段逼他們?yōu)閲鞒鲎畲笙薅葍?nèi)的貢獻(xiàn)。
比如她父親前世大概率是不愿被齊景暄捆綁只想謀家族長久榮耀,而非與帝王之家共謀江山社稷,也或是因陛下橫刀奪愛之仇當(dāng)真對陛下和齊景暄懷恨在心。
他前世要是沒殺她父親卻殺了他自己的舅舅表兄弟那一干輔佐他奪位的人,就只會是趙家犯了謀害陛下那樣大逆不道的事。
“太子殿下,大司馬問殿下,打算何時動身。”外頭傳來催促的聲音。
聽到動靜,謝知月憂心忡忡的握緊了齊景暄的手,“你們有帶上我表哥嗎?我表哥在,勝算應(yīng)該會更大一些吧?”
至于她那兩個親哥,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的好。
“舅舅和母后不愿讓蕭寰參與,畢竟蕭家效忠的就只有父皇,蕭寰輔佐我,到底也是父皇的安排?!?/p>
齊景暄的心在此刻亂得不行,不清楚宮中究竟是怎樣的情形,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有沒有被人挾持,可母后和舅舅那邊卻急著要行清君側(cè)之事,擺明了要架他上位。
外頭隱約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雨勢持續(xù)漸大。
齊景暄低頭在謝知月額間落下一吻,“在東宮乖乖等我?!?/p>
雨夜,兩軍會戰(zhàn)建章宮西闕,軍士見那象征皇權(quán)的玄色龍旗,以及那聲聲震耳欲聾的陛下有令,凡聚兵圍宮者,皆為叛黨,叛黨誅無赦,倒戈者便過半。
齊景暄根本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就成了意圖趁帝王病重謀逆篡位的亂臣賊子。
這似乎并不是有人在算計他,單純是父皇的釣魚執(zhí)法!
先前被困在這里淪為甕中之鱉的,還是賀蘭氏,今日就成了他自己。。。。。。
齊景暄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的大司馬,“舅舅,你何故坑害我?”
“殿下,這必是有心之人挾持陛下伏兵在此,殿下不可退卻?!贝笏抉R也有些慌神,可當(dāng)務(wù)之急,他能做的唯有牢牢跟太子綁死,拼死一搏。
齊景暄眼底有水光忽閃,不知是雨水還是淚光。
是啊,眼下退卻必死。